第二天一早,浮生照慣例去向老夫人請安,除了沈氏和葉瀾依之外,剛好休沐在家的葉清鵠也在那裏。
浮生不慌不忙地向幾個長輩行禮問安,縱然各懷鬼胎,但麵上還都是和樂融融的。
正滿堂歡慶的時候,門房上卻忽然有人來報,稱有人要找大小姐。
“找我?”浮生斜眼,瞥見沈氏眸中閃爍,心中頓時有了底,淡淡地問道,“來人可說是誰?為什麼找我?可有拜上名帖?”
“這……”門房猶豫道,“其實,他們也沒說找大小姐,隻說找……”
聽門房答得含糊不清,葉清鵠眉頭緊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明明說是找大小姐,怎麼又說沒說找大小姐?”
門房為難了半天,道,“回老爺,奴才也說不清楚,不如把人領來,老爺當麵問?”
“等等,”老夫人叫住門房,淡淡問道,“來人是什麼樣的人,這你總該知道吧。”府中的丫鬟小廝素來都是向著沈氏的,故意稟告得這樣含糊不清,又與浮生有關,不知道葫蘆裏買的什麼藥,還是小心為妙!
“回老夫人,是一對老夫婦。”門房答道。
老夫人聞言,厲聲喝道,“胡鬧!大小姐是我葉相府嫡長姐,清譽何等要緊!求見的人中既然有男子,雖然是老人,但也要防著外人口舌,怎麼就幹冒冒失失地要把人領進來?做了這麼久的門房,連這點子眼力勁兒和機靈都沒有嗎?若是不認識的人,也不報名帖,怎麼就能隨隨便便讓他們進府?”
“這……”門房求救地望著沈氏。
沈氏不動聲色地比劃了幾個手勢,門房恍然大悟,忙道,“老夫人不知道,那對老夫婦在門邊又哭又鬧,引得來往行人關注,指指點點。若是不讓他們進來,把事情弄清楚,恐怕對咱們葉府的聲譽更加不利。所以,奴才想著不如把人叫進來問清楚。”
聽她說得有理,老夫人沉吟了會兒,道:“浮生,你隨我到屏風後去!”
有老夫人替她出頭,浮生樂得省事,點點頭,到屏風後麵坐定。老夫人轉過頭,又對著沈氏說道,“媳婦,你和瀾依噎到屏風後麵來。”
沈氏想到浮生很快就要倒大黴了,心中極是高興,也就歡歡喜喜的帶著葉瀾依走向屏風後麵。
不一會兒,那對老夫婦便被帶到,都穿得破破爛爛的,約莫五六十歲,乍一看似乎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但若細看,就會察覺兩人的眼珠不安分地滴溜溜轉著,帶著一股無賴的味道。
進了堂屋,畏畏縮縮地跪倒在地,看見葉清鵠之後,猛地就大哭起來,悲聲道,“大人,求求你發發慈悲,把草民的女兒還給草民吧!草民老來得女,隻有一個女兒名喚桂花,今年十三歲,先前是豬油蒙了心,才把她賣了。可那畢竟是草民的女兒啊!”
葉清鵠皺眉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女兒,把話說清楚!”
“草民是蘇州人,叫王大柱,這是草民的媳婦王趙氏。草民有一個名喚嬌蓮,因是老來得女,一直都是捧在手心裏疼著的,可是草民家貧,實在是沒辦法了,便把女兒賣給了人牙子。”
說到這裏,王趙氏突然推搡他一把,哭訴道,“都是你不好,把我們好好的女兒給賣了!”
葉清鵠聽得直糊塗,打斷了他們,道,“你們既然是蘇州人,怎麼找女兒找到京城來了?!”
“是草民後悔了,才找到當時買我女兒的人牙子,那人說,我女兒已經被一大戶人家給買走了。”
王趙氏突然抓住他,哭著喊道,“你個殺千刀的,你怎麼就把我女兒給賣了?我要我的女兒,你把女兒還給我!”
葉清鵠還是聽得一頭霧水,剛想接著問,就聽到王大柱接著說道,“草民找到那大戶人家的人之後,卻說沒有我女兒那個人,後來在附近的人家那裏打聽到說是那家老爺要把一直在蘇州養病的女兒接回京城,可是那家小姐早就因為體弱病逝了,可是怕他家老爺責怪,才一直壓了下來,可是這回突然說要接小姐回京了,沒有辦法,才買了個長得好看的丫頭,冒充她家小姐,送回了京城。”
屏風後,老夫人也隨著王大柱的話,慢慢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而浮生聽著這番話,眸中隱晦的閃過一抹嘲諷。
找這麼一對夫婦過來假裝她的親生父母,鬧著要女兒,隻要事情鬧得大了,大到不可收拾,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撥,到時候真的也像是假的了,再加上在適時的時候出麵說要驗明正身,隻要自己身上沒有那個胎記,那她的陰謀就得逞了,這算盤,打得還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