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浮生所料,傍晚時分,正是用完晚膳的時候,葉清鵠那邊便派了人過來。
“老爺說了,二小姐此番傷勢嚴重,要是貼身照料,免不了勞心勞力,便又另外選了幾個丫鬟婆子服侍二小姐,大小姐身子也弱,明兒就不用過去暖香閣了。”
來傳話的青衣小廝是葉清鵠身邊貼身侍奉的人,在葉府也是有幾分臉麵的,此番葉清鵠叫他來傳話,也是把浮生看在眼裏了。
浮生淺笑著回道,“麻煩這位小哥,回去稟告一聲父親,就說女兒謝父親體恤了。”說著,給忍冬使了個眼色,遞上了一個素麵的荷包。
那小廝雖是有些詫異,不過是傳個話,竟還有的拿賞,倒也還是從善如流的接下了,到手後,顛了顛,分量還不輕,隨即換上了另一副諂媚的嘴臉,“大小姐以後有事兒,吩咐就是,小人定會盡力辦好。”
等那小廝走後,容夏便是一臉的不平,“小姐你也未必太好說話了,就這麼個傳話的奴才,也這麼大方。”
浮生隨手端起桌上的茶盞撥著蓋兒,也不急著喝,好笑著看了容夏一眼,打趣道,“瞧你一副管家婆的嘴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嫁了的小娘子呢。”
容夏撇撇嘴,撒嬌似的說道,“小姐就算是打趣奴婢,奴婢也還是得提醒著小姐,先前老夫人賞的銀子雖然多,可咱們除了小姐的月錢,又沒其他的進賬,也不像二小姐和三小姐,有夫人姨娘幫持著,總是能省一點就是省一點好。”
容夏口中的三小姐便是之前的四小姐葉瀾屏,葉瀾君已被逐出族譜,所以葉瀾屏也就進了一位。
浮生歪著腦袋,不解的看著站在一旁不言語的忍冬,“忍冬你說,咱們還剩下多少現錢。”
忍冬的神情倒是同浮生一般輕鬆,“小姐你可別聽她的,有老夫人給的那一匣子銀票在,咱們小姐可是京城裏頂富貴的小姐了,容夏這丫頭啊,隻是心疼您打賞下人出手這麼大方。”
容夏見忍冬都不幫著自己說話,氣的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浮生見容夏這副嬌俏的小女兒模樣,不由得也跟著開心。
調笑過後,忍冬頓了片刻,緩緩道,“大小姐,此番二小姐的苦肉計鬧出那麼大動靜,連老夫人都有所動容,那日後……”
浮生淡笑著,說道,“老夫人有所動容是應該的,畢竟也是她的親孫女,但隻要有沈氏那個疙瘩在,老夫人做什麼也都會顧慮到我,隻是葉清鵠,就不一樣了,葉瀾依可是他從小捧在手心裏的寶,分量自然會比我這個十幾年未見過麵,還命中克他的女兒強。”
“小姐怎麼這麼說自己!”容夏立馬就急了起來。
忍冬也是蹙著眉頭,“就是說,小姐如今可是京城的大家閨秀裏頭風頭最盛的人,怎還如此妄自菲薄。”
浮生默不作聲,麵上淡淡的,心裏卻是巨浪翻滾。良久,才開口說道。
“風頭最盛算什麼,一點實質的用處都沒有,我要這虛名做什麼。”浮生眸中帶著一絲嘲諷,頓了頓,又恢複平日裏的神態,“好了好了,今日天色也晚了,便收拾收拾歇了吧。”
兩個丫頭看到浮生不願多說什麼,便著手服侍浮生歇息了。
第二日,老夫人身邊的彭嬤嬤便親自來了點翠軒,說是老夫人請浮生快些過去一趟。
難得見到老夫人這麼急著要見自己,浮生稍作整理之後便連忙趕了過去。
壽安堂裏,老夫人正翹首以盼。
浮生見著老夫人這副著急的模樣,雖是加快了腳步,卻還是守著大家小姐的規矩,半點不見急躁之態。
到了老夫人跟前之後,浮生按規矩給老夫人行了禮,才開口問道,“祖母,今日是有何急事,讓祖母這麼急著叫孫女過來。”
老夫人拉過浮生的手,輕聲道,“前些日子,湘王妃派人送了帖子過來,說是辦了場詩會,請各家小姐同去遊園,早就已經派人回了信說會準時到的,可是祖母年紀大了,這些日子府中又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這一忙亂,就忘了,幸好彭嬤嬤提醒,這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