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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需要幫忙嗎?”
第一次遇見金懿軒那天,下著雨。
十一月份的雨夜,空氣裏透著絲絲涼意。
我給家裏打了電話,一直沒通,打給鄰居才知道我媽為了還債去賣血,身體垮掉也沒去醫院,白天趕著白班,夜裏還做零工。
鄰居勸我,“你別回來了,她肯定不想你知道,要是你突然回來,唉....”
我從學校操場走到小亭湖,又從湖邊走到圖書館,一路上,冰涼的雨刮在臉上,渾身濕透。
路過的三三兩兩的同學都成雙成對,打著傘從身邊經過時還會泄出一串歡聲笑語。
我停在圖書館門口,抬頭看天,困惑迷惘。
不明白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媽。
大概站了很久,頭頂的雨停了,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嗓音,“同學,需要幫忙嗎?”
那時候我不認識他,更不知道他的名字。
對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清秀得過分的男生。
他修長的五指撐著傘,唇邊沾著溫和的笑,整個人像是從童話故事裏出來的,有些不真實,像我初中看的青春裏的男主。
溫暖,貼心,還特別好看。
我往後退了一步,輕輕說了聲謝謝,然後慢動作走進雨幕。
頭頂的傘一直跟著,我走了幾步回頭看著他,很誠懇地,“謝謝。”
隨後握住頭頂的傘轉身就走了。
轉身的瞬間,看到了他怔愣的表情,錯愕中透著幾分新奇。
雨水落在他身上,他頭發很快濕掉,白襯衫緊貼著皮膚,透出裏麵精瘦的腰腱。
這樣如畫的人,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和我有交際。
我把傘扔在地上,飛快衝進雨幕裏。
雨水混著心跳,充斥在耳膜。
一聲聲。
像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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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你....”
金懿軒站在門口,臉上還有未散的震驚。
我望著他有短時間的語塞,恢複情緒時,聲線還有些不穩,“抱歉,我趕飛機。”
我衝出去時,他整個人朝前走了一步擋在病房門口。
擔心碰到他那隻纏著紗布的右手,我捏著手心停了下來。
“夏秋!你把話說清楚!”他走近一步,把病房門關上。
他永遠都這樣,不論做什麼都考慮得麵麵俱到。
隻不過,不知道他這次是考慮自己的臉麵,還是為了裏麵那個女人。
我已經不想知道了,身上像是被卸盡了力氣,連聲音都輕飄飄的,“沒什麼好說的,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金懿軒看了眼我身後的方向,聲音沒什麼變化,“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輕笑著回頭,“你指什麼?她給你戴綠帽,還是...?”
病床上的方月琳已經顫抖不止。
“夏秋,你變了。”金懿軒盯著我,眼神坦蕩中透著幾分無奈。
我掐了掐手心,硬生生擠出個笑,“謝謝。”
他看著我說,“你以前從來不會像這樣,渾身都是刺。”
我想笑,低頭的瞬間,眼淚氤氳,“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麼過的。”
我要感謝沈三千幫我化了妝。
不然我此時此刻該有多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