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栽了。
就不該多管閑事出來。
隻是因為太害怕了而已,換做其他男人,也是一樣的吧。
應該...吧。
沉默許久,男人終於不耐,低頭蹭我的鼻尖,聲音低了幾分,“說話。”
這種碰觸太過曖昧與親密,我躲不開,控製著聲線問,“說什麼?”
頭頂是昏黃的燈泡,澡堂的熱汽蒸騰縹緲,水汽落在皮膚上,身體莫名就有些熱燙,不知道是因為水汽太熱,還是因為麵前的男人靠得太近。
他高挺的鼻摩挲著蹭我的鼻尖,嗓音啞啞的,“說些讓我開心的話,我就不計較之前醫院的事。”
醫院?
腦海裏驀然想起蘇燃說的那句話,“我以為你喜歡的是老大,原來是我弄錯了。”
那天站在門口的人果然是他。
刻意也好,故意也罷。
我不想解釋,更懶得解釋。
一個早該下地獄的女人,還有什麼話語權嗎?
我輕輕撩開黑色襯衫,露出底下的內褲,朝他笑得輕佻,“我穿的是你的內褲,開心嗎?”
金餘突然笑了。
早在三年前,我就知道他有雙特別好看的眼睛。
漆黑的瞳仁有一部分隱藏在眼瞼下,看過來的眼神就顯得有些冷漠。
他那雙黑沉沉的眸子裏,以往要麼就是毫無溫度,或者沒有半點起伏,或者深不可測,或者冷如冰霜。
此時此刻,這雙眼睛的主人笑意滿滿。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開懷,如此....好看。
心底某處驀然變得柔軟,像是舊衣服被熨帖了,順滑的同時帶著暖意,溫暖著心髒。
他把我摟進懷裏,低頭親吻我的耳朵,我有些害癢地躲了躲,就被他緊緊箍在懷裏,他說,“夏秋,我就想要一個答案。”
——
第二天的早上,五點四十我醒了。
窗外已經沒有警車停留或者呼嘯而過了,昨晚的那場混亂似乎隻是一場夢,天亮了,夢醒了,什麼都沒發生。
隻有我知道,那些事真真切切地發生過。
脖子上的掐痕時刻提醒著我,我和死人呆過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打開手機,看到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沈三千的,還有最新一條短信,上麵寫著:
【對不起啊,秋,你好久沒回我,我擔心你出事,我才去找他的....】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我趕緊捂住手機,回頭看了眼,金餘擰著眉躺在床上,呼吸均勻。
他睡著的樣子也讓人不敢輕易靠近,擰緊的眉自帶威嚴,像是下一秒就會睜開那雙銳利的眸子一樣,讓人有些心驚膽戰,連呼吸都不自覺屏住。
我光腳踩在地板上,站在床沿,伸出一隻食指,撫平他的眉心。
他的五官冷漠而堅硬,和金懿軒不一樣,和蘇燃也不像,性格也是,和金懿軒截然相反,冷峻不羈,霸道狂妄。
雖然沒見過他的父親,但我知道,金餘肯定是像他的父親的。
金懿軒說過,他的父親曾經是峽市的爺,是出門都得橫著走的爺。
他還說,大哥簡直和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金餘的眉頭再次擰了起來,我伸出食指去撫平的同時,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對準了他的臉。
照片隻拍到半張線條冷硬的側臉。
我重新站到窗口,繼續看手機,這才發現沈三千那條短信我隻看了一半,另一半寫的是:
【臥槽你知道他多吊嗎!他跟我說了四個字,與我何幹?操!他居然說這種話!】
昨天晚上他把我抱進房間時,以為我睡著了小心翼翼給我塗藥,我記得他吹涼我傷口時的溫柔神情。
我給沈三千報了平安。
嘴角微微勾起。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忍俊不禁的那個笑容。
弧度很大,眼底的笑意很濃,牙齒很白,薄唇的線條剛剛好。
我盯著他的笑容看了很久,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
他的嘴唇很適合接吻。
我開了個省外流量包,這才查大涼山的新聞。
幾個頁麵都是關於汽車站旁邊的民宿火災,翻到最底才找到一條關於失足少女字眼的訊息。
說是因為大火,跑出來許多穿著統一睡衣的女人,警察帶回去一一拷問,才知道全是被威脅恐嚇騙過來的。
而同一時間,在火車站發現大量嬰兒,懷疑是棄嬰,但根據當晚的監控顯示,這批數目二十多的嬰兒是由團夥控製,正進行交易而被打斷,才棄放在火車站門口的。
新聞的結尾是一張男人戴著鴨舌帽的照片,底下紅色字體寫著高額懸賞緝拿拐賣兒童罪犯。
即便照片模糊不清,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個男人是向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