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理,三年來風霜雨雪裏走過,我都不知道什麼叫羞澀,何為臉紅。
然而,此時此刻,發燙的麵頰時刻提醒我。
我確實臉紅【大寫加粗】了。
抬頭再看金餘,滿臉的一本正經,渾身上下透著禁欲的氣息。
憑什麼他調戲人還擺那張冷臉,勞資被調戲反而躁動不安了。
我有些氣悶地打開桌上的藥箱,找到碘酒和棉簽,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聲音嗡嗡的,“我幫你清理下傷口。”
他就坐在那,大手往我懷裏放。
我就用棉簽蘸了碘酒給他消毒。
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指節修長,拇指和食指有厚繭,掌心有薄繭。
我記得這隻粗糲的手掌摩挲在皮膚上的觸感,更記得這隻手揉捏著....
我猛地把這隻手甩出去,滿臉通紅,在心底狠狠咬牙罵了聲。
媽的。
金餘像是看穿我的想法,微微勾唇,淺笑如沐冬雪,柔和了整張麵容。
三年前,我以為他是個不會笑的人。
近來笑得次數有些多,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我重新拿棉簽,邊蘸碘酒邊瞪他,“笑屁啊。”
金餘就伸手勾住我的唇,輕輕地印上一個吻。
他說,“夏秋,這樣真好。”
我手指顫顫的,許久都沒能給他塗上碘酒。
——
司機送來了冰鎮西瓜,還在房間裏置辦了一條黑色真皮長沙發,以及一台電腦桌。
如果不是他力氣有限,我毫不懷疑他還能置辦一張新床,順便把牆麵給重新粉刷一遍,再換上純黑色窗簾。
下午,我就窩在沙發上,抱著西瓜看電影。
用的是金餘開視頻會議的那台電腦。
金餘早上接了電話出去之後,直到現在都沒回來,司機一直守在房間門口,我招呼他進來一起看電影,他紅著臉搖頭,表情十分...純.情。
其實我並不是想客氣地招呼他一起看電影。
而是,我點開的這部電影,大概也許應該...無法一個人正常觀看下去。
一勺子西瓜挖進嘴裏,電影裏的變泰男主正用刀子割開女人的嘴。
我喉嚨堵了堵,撇開臉翻著白眼把西瓜汁咽了進去,再回頭,變太男主開始割開另一個男人的嘴。
金餘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他無聲無息,宛如暗夜幽靈,到身邊時,罩下一片陰影,嚇得我“啊啊啊”一連串尖叫。
當然,我西瓜也砸了出去。
金餘沒有躲開,接過西瓜,穩穩地放在桌子上,這才挑眉睨著我,“看恐怖片?”
我渾身發抖跌回沙發上,低頭“嗯”了聲,嗓子又疼又啞,才發現自己嚇得喉嚨都叫破了。
他就脫了西服外套,解開袖扣,露出一節麥色有力的手臂,單手箍著西瓜送到我懷裏,這才落坐在沙發上,兩手恰著我的腰,把我掐進懷裏。
氣氛詭異地安靜又曖昧起來,他的呼吸噴在後頸,我有些不安的扭動,就聽他貼著我的耳朵問,“什麼電影?”
他靠得太近,我雞皮都立了起來,身體發熱,腦門卻一片涼意,眼睛盯著電腦上變態男主把飯倒進狗盆裏,聲音都有些發毛,“人體蜈蚣。”
畫麵裏三個連體人跪爬著過來,隻有第一個人低頭吃。
金餘繼續貼著我的耳根吹氣,“好看?”
第一個人開始控製不住地排泄,第二個人不得已張口接住前一個人的....
我捂住眼睛,整個胸口排山倒海,麵色極青地強撐。
“還...行。”吧。
耳邊落下金餘一聲輕笑,他伸手拿開我捂住眼睛的那隻手,隨後用自己的大手覆在我眼上,視野裏一片漆黑,隻有他極低地聲音傳來,“第一個和第三個死了,第二個活著。”
我惶惑不安地張著嘴巴,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半晌,聽到電影裏結束的片尾曲才知道他講的是電影結局。
他拿開大手,窗外的餘暉灑了進來,刺在眼睛裏,他挖了勺西瓜喂進我微張的嘴裏,看我半天瞪著電腦沒反應,就低頭攫住我的呼吸,順勢吸走西瓜汁。
這個房間裏充斥著落日餘暉的下午,我對這部世界級禁片的電影唯一的印象是,西瓜很涼,他的吻很甜。
自從那次渡嘴喂肉事件過後,凡是吃的東西,金餘總會出其不意地用嘴喂給我。
我們的關係說不上情侶,又稱不上泡友。
隻是突然變得親密起來。
我次次妥協,似乎忘了什麼叫拒絕。
離開峽市之前,他是我的魔障,到達大涼山之後,他是我的安全歸屬地,救我於魔爪。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那是駐紮在民宿的第五天,我來到大涼山的第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