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大概就是這樣,處處都是驚喜。
我呆愣著坐在病床上許久許久,才從懷孕的震驚中恢複過來。
麵前穿著製服的兩個警察似乎很有耐性地等我回神,也不打擾我,反而看我抬頭就主動把水杯遞過來。
我沒有接水,而是幹啞著嗓子問,“有煙嗎?”
那兩個警察就愣了愣。
韓警官說,“你懷孕了,暫時不能抽煙。”
那兩個字戳到我脆弱的神經,我腦門滋滋地疼,隻堪堪捂著太陽穴,澀著眼睛乞求,“麻煩給我一根,一根就好。”
兩個警察互相看了眼,隨後齊齊看向我,搖著頭,“我們沒有煙。”
做警察的怎麼可能不抽煙。
我拔掉手背的針頭,半坐起身,目光近乎哀求,“我隻要一根就好,一根就好,求求你們,給我一根就好。”
韓警官看了我幾秒,最後從懷裏掏出一包煙,抖出一根遞給我。
我接過煙,攥在手裏,手抖得厲害。
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沈三千的嘶吼聲,“孩子,你懷孕了!你懷孕了!”
那樣撕心裂肺,那段痛苦的畫麵就像在眼前,那時候的惶恐還殘留在血液裏,一旦記憶被激活,整個身體都在恐懼地顫抖。
無影燈下,那般冰冷的器械進入身體。
我哆嗦了一下,手裏的煙掉在地上。
和眼淚一起。
我低下頭,感覺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這個孩子是不能留的。
我殺了人。
要坐牢。
不可能帶著孩子坐牢。
況且,我也根本不可能生下這個孩子。
我攥緊了床單,咬緊了牙關問,“你們能不能給我一周?”
聲線都在顫。
兩個警察有些發蒙地看著我,“什麼?”
我紅著雙眼抬頭,“能不能給我一周時間,一周之後,再抓我?”
韓警官訕訕地笑,眉頭還有些茫然,“夏小姐...你好像誤會了。”
另一個警官也在笑,“你恐怕睡糊塗了?”
我看了看窗外,才知道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身上不知道是護士還是麵前的兩個警察給我換的病號服。
淡藍色的,是我喜歡的顏色。
我並不知道自己在醫院睡了一整夜。
更不知道因為我的手機被摔壞,無法聯係到家屬,兩個警察守了我一夜。
更不知道,這個多事的夜晚,外麵有個發了瘋的女人找了我一整夜。
我盯著兩個警官的製服,隻覺得他們隨時都能掏出手銬把我帶走。
於是我沒說話。
還是韓警官率先開口,“夏小姐,我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胖子是我殺的。”我掐著掌心,主動承認,轉瞬之間做好了一切打算。
韓警官眉頭皺著,語氣猶疑,“夏小姐,你說的是王胖?”
我搖搖頭,“不知道他的名字。”
另一個警官看了眼韓警官,最後才看著我說,“那個案子已經定了。”
我心頭直跳。
卻沒敢張口問。
胸口有個名字一直蹦躂出來。
韓警官目光灼熱地盯著我,“你剛剛說,是你殺了王胖?”
我絞著手指,沒說話。
他又問,“你認識阿措爾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