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琳這一巴掌著實重。
我整個腦袋被扇到一邊,牙齒刮到頰肉,蹭出一溜的血從嘴角滲出來。
半邊臉火辣辣的疼。
耳邊聽到伴娘和方月琳一唱一和。
“你看看她穿的什麼...”
“就這樣,還敢當小/三...”
“都勾/引了金家大少爺了,為什麼還這麼寒酸啊?”
“穿得這麼窮酸,真搞不懂阿軒怎麼會看上你...”
向九說,低調保平安。
自從懷孕以來,我幾乎沒穿過花色衣服,從來都是灰色套頭衫配灰色褲子。
看起來確實顯得窮酸了些。
事實也是。
我一直窮。
從三年前窮到現在。
有許多人在耳邊嘰嘰喳喳地,女人尖細的聲音刺耳難聽,嘈雜得讓人頭疼,我推開伴娘,伸手捂住被打到發麻的左臉,就聽方月琳冷笑的聲音,“還記得醫院那天嗎?”
我抬頭看到她正在揉著手腕,她不屑地睨著我,“那天你打了我多少巴掌,我今天就要統統還給你!”
聽到這話,我笑了,發出來的笑聲十分滲人,“方月琳,你要麼就打死我,不然,你今天動我多少下,明天我就能加倍還給你。”
方月琳氣得那張精心裝扮過的臉全部扭曲變形,她朝我一腳踹了過來。
我側身躲開,卻不小心摔在地上。
下腹的疼痛讓我再也站不起來,我捂著肚子趴在地上,隻感覺頭頂一陣風掠過,隨後整個人落進一個懷抱。
“沒事吧?”向九的聲音。
他戴著鴨舌帽,下半張臉還戴著口罩。
他不該到人多的地方的。
眼看著方月琳正在打量他,我心急地起身,卻是一個不穩重新摔回他懷裏。
向九抱著我不讓我動,隨後看到我臉上的傷,隔著口罩惡狠狠地問我,“她打的?”
說著就要放下我去找方月琳算賬,我拉著他的胳膊,疼得整張臉都皺著,眼淚沁在眼窩裏,“我肚子,流血了。”
向九狠狠瞪了方月琳一眼,隨後抱著我轉身。
就在這時,我看見熟悉的人影站在那。
明明隻有一個多月沒見,卻像是一世紀那樣長。
那人太過矚目。
近一米九的大高個,站在人群裏永遠是發光體,黑金色紐扣整齊扣到脖子上,一絲不苟的剪裁西服,配備著威嚴冷漠的一張帥臉,往人群裏一站,就像個活動的男模廣告。
路過的家屬包括病人以及年輕小護士,止不住打量他的同時,還掏出手機偷拍他,當然,下一秒就是保鏢上前沒收手機,刪除所有照片之後還回去。
隔著距離,那人灼灼的視線膠在我身上。
依舊是迫人的視線,讓人不敢直視的視線。
屬於他金餘獨有的視線。
韓信有些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了眼辦公室門牌上寫的產科兩個字,隨後又把目光投向我和向九,以及我捂著肚子的那隻手。
我緊緊攥著向九的胳膊,額頭上爬了層冷汗,卻死死咬著牙對他說,“向九,走。”
向九抱著我一步步往那個人的方向走去。
我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亂看,隻希望盡快離開這個醫院。
可現實哪能如你意。
向九剛抱著我走到金餘麵前,就看到金餘抬手打了個手勢,立馬一群保鏢圍了過來,幾隻手抓著向九的胳膊。
金餘雙手插在褲兜,冷冷睨過來的表情透著股肅殺之氣,“她留下,你,滾。”
向九渾身繃緊,眼底全是殺意。
“向九,你走吧。”我看了眼對麵站著的麵目陰沉的金餘,聲線有些發顫,“他不會傷害我。”
向九很固執地抱著我,聲音放得很低,“別說話,抱緊我。”
我掙紮著從他懷裏下來,狠心推開他,“我不會有事的,你走,我不想你出事。”
金餘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扯住我就往回走,向九衝上來就被一群保鏢攔住。
他在身後大聲喊我的名字,“夏秋!”
那道聲音太嘶啞,像是一種什麼預兆。
我沒來得及回頭,整個人被金餘扯得踉蹌摔倒在地,他居高臨下地俯視了我半會,隨後攔腰抱起我。
幾乎是抱著我的同時,他摸到我腿根的血。
隨後整個人僵在那。
我朝他笑,眼淚忍不住委屈地掉下來。
“哥,我的孩子大概保不住了。”
——
金餘麵色駭人地抱著我轉身去乘電梯,幾乎是怒吼著命令韓信,“把老三叫來!”
韓信的手機差點被嚇到脫手。
電梯到三樓時,金餘抱著我大步往外走,看到個小護士就厲聲質問,“手術室在哪兒?!”
小護士被嚇得一哆嗦,朝身後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