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鎖在醫院病房裏。
囚禁了。
蕭墨白每天都會來替我做檢查,順便拿著體檢報告朝金餘彙報我的情況,“嗯,再養半個月,下地種水稻是沒問題的。”
他笑嘻嘻的嘴臉讓我恨不能朝他千刀萬剁。
以泄我心頭之恨。
我知道。
我最恨的是那個人。
他殺死了我的孩子。
我的第二個孩子。
我還記得那人捏著我的下巴,在我耳邊惡狠狠地宣言,“夏秋,你給我記住了,你這張肚子,隻能生我的種!”
那一刻,我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裏碎裂成一塊一塊。
我望著他陰鶩的眉眼,笑得悲涼絕望。
我說,“金先生,裝失憶好玩吧?”
下巴上的力道猛然加重。
金餘眸底的戾氣鋪天蓋地,冷冽的氣息差點把我凍到窒息。
驀地,他鬆開手。
冰冷的表情像是剛剛那一切從未發生過。
可是。
牆上的時間在轉動。
窗外的月亮看得見。
這個病房裏的一切。
這些肮髒到令人惡心的事實。
金餘出去之後,韓信進來告訴我已經安排了我住院。
而在住院當天晚上,病房裏就鋪了羊絨地毯,病床前擺了老板沙發,黑金色書桌橫在窗台前,一排剪裁得體的嶄新西服掛在靠牆新搬來的櫥櫃裏。
起初我以為金餘要常駐病房,在連續一周沒見到他的身影之後,我才確定這確實是屬於我的單人病房。
韓信呆在病房的時間最多,他伺候我吃飯,收拾我打翻在地的飯盒菜湯,任勞任怨幫我更換病床上的淺藍色床單。
甚至,他還會偷偷拿手機讓我看沈三千的視頻。
視頻裏的沈三千笑得很開懷。
背景是遊樂場。
沈三千坐在旋轉木馬上,韓信大概也坐在旁邊的旋轉木馬上,因為鏡頭一上一下,拍得十分沒有水平。
可就是這樣毫無技術的錄像水平,卻讓我看到不一樣的沈三千。
戀愛中的沈三千。
大學時代戀愛中的沈三千就是這個模樣,笑得眉眼彎彎。
她舉著手裏的超大號棒棒糖朝韓信的方向笑,“喂,騎這個馬不如騎你!”
韓信,“....”
韓信尷尬地把手機拿了回去,“等下,不是這個視頻,給你看另一個。”
“不用了。”我擺擺手。
韓信的視頻已經點開。
我聽到沈三千的歡呼聲,“衝啊!”
這是沈三千拍的。
她像是在高處,視頻隻拍到地麵的影子,黑乎乎的被拉成兩米長的影子。
“你小心點,別摔下來。”是韓信的聲音。
視頻裏出現的是一顆腦袋,緊接著是一隻手。
燈光下,那隻屬於女人的手正捏著那顆腦袋的耳朵,“籲——駕——!”
沈三千騎在韓信的脖子上,視頻歪歪扭扭地,不時爆發出沈三千被嚇到驚慌失措的尖叫。
最後兩個人摔在草坪上。
昏黃的路燈下,兩人的影子交纏著。
劇烈的喘息聲後,我聽到沈三千壓抑的嗓音,“喂,我想懆你。”
韓信,“....”
韓信再一次尷尬地拿走手機,嘴裏囁嚅著。
不等他開口說話,我就朝門口指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