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餘伸出長臂把我扯進懷裏,用自己的胸膛擋住我的視線。
我閉上眼,聲音很輕很輕,“讓開。”
金餘恍若未聞地低頭往我發頂吻了吻,健碩的身形穩如泰山,立在麵前,巍然不動。
他心髒跳得很快。
似乎是不安。
箍住我的力道比以往都重。
他在頭頂落下重重地喊聲,“老二,帶她走!”
金餘再次把我往霍丁懷裏推,在他那句話落下的同時,我聽到夏長遠撕心裂肺的叫喊,“秋啊...求求你...救我啊...”
我猛地抬頭,就看到虎哥手拿著匕首狠狠紮在夏長遠被釘在釘子上的那隻血肉模糊的掌心裏。
夏長遠整張臉都扭曲著,滿臉的眼淚和濕汗,他不斷哭喊著,聲音嘶啞難聽,“求求你....救我...啊...”
虎哥站在牌桌上,他瘸著腿,右手還包著紗布,大概是逃跑過程中吃盡了苦,所以當初的槍傷到現在都沒好。
他隔著距離挑釁地看著我,隨後在黑披風的攙扶下,跳到向九所在的牌桌上,慢動作抬起拿著匕首的那隻手。
隨後極快地紮進向九的掌心。
向九麵色不變,渾身卻崩得緊緊的。
我死死咬著嘴唇,眼淚沁在眼窩,熱得發燙,情緒由於太過激烈,整個人不停發著抖。
金餘擋在我麵前,身姿筆直,背影挺拔高大。
他盯著虎哥聲音冰冷地說,“下來談條件。”
虎哥站在牌桌上,抖著那條瘸腿,嘴裏叼著煙,聲音含糊,“我的條件啊,就是你身後那個女人。”
金餘冷笑一聲,“做夢。”
虎哥無所謂地把煙從嘴邊夾在手裏,吞雲吐霧間,難聽的鴨嗓聲裏帶著笑意,“那可難辦了,我現在手癢得很,不然,再給大家表演幾個即興節目?”
金餘冷著臉,不再說話。
虎哥說話時,眼睛一直看向金餘身後的我,即便我被擋得嚴嚴實實,依舊能感受到那道吃人的目光。
帶著刻骨的恨意。
我拉了拉金餘的袖子,“金先生,那兩個人,一個是我爸,另一個是我孩子的爸,跟你沒關係,別擋道好嗎?”
金餘似乎被我某句話給激怒,掐著我的肩膀咬著牙恨聲道,“夏秋!”
“抱歉,我現在有點忙,能不能等會再說?”我風輕雲淡地看著他,隨後輕輕從他身側繞出來,顫著腳步走上前。
金餘還要往前,卻被霍丁拉住,霍丁在他耳邊低語了一陣,我看到金餘麵色鐵青,脖頸的青筋暴突著,卻又生生壓著忍著。
我往前一站,金餘和霍丁就站在我旁邊兩側,兩個人緊靠著我,金餘握住我的手,甩不開的力道。
我直直盯著牌桌上正徐徐吐煙的虎哥,心裏兵荒馬亂,麵上卻十足的冷靜,“什麼條件?”
虎哥把嘴裏的煙吐出來,冒著紅星的煙蒂呈拋物線掉落在牌桌腳下,火紅的星點閃了閃,徹底陷入黑暗裏。
“條件就是把你交出來。”他說。
我掐著掌心問,“把我交出來,能先把他們放了嗎?”
身側的金餘似乎擔心我下一秒就會憑空消失不見一樣,他用力握住我的手,力道再大點,完全可以捏碎我的骨頭。
牌桌上的夏長遠聽到這話嗚咽著嚎哭,“秋啊...救我....啊...”
唯有向九,蒼白著臉,朝我緩緩地搖頭。
虎哥猖狂地笑,“嗬嗬,小姑娘你說笑呢?”
他邊說邊指著左邊牌桌上的夏長遠說,“你這條賤命,也就隻能抵你爸這條賤命。”
夏長遠聽到這話,叫得更大聲了,他的兩邊掌心都在不斷流血,臉上髒兮兮的,眼淚混著汗水,髒兮兮得像個乞丐,嗓子已經喊啞了,隻不斷發出兩個字,“救我....救我...”
我盯著夏長遠看了眼,就把目光投到向九身上。
他穿著黑色的T恤,胸口有幾處被刀劃開的傷痕,傷口和T恤黏在一起,已經分不清黑色的是T恤還是血。
看到我在看他,向九朝我彎出一抹虛弱的笑。
我的眼淚突然就止不住掉下來。
虎哥朝我勾了勾手指,“你過來,我就把你爸放了。”
金餘拽著我,要把我往身後攬。
我死死站在那不動,咬著牙齒,狠狠抬手擦掉眼淚,眼睛死瞪著虎哥,“不用,我不換他。”
耳邊夏長遠的喊聲忽遠忽近,氣息很短,聲音都快發不出來,“小秋...救我...我是...你爸...啊....救我...”
虎哥用手扯了扯衣領,露出胸口大片紋身,他看著我,挑著粗獷的眉,問,“那你....換他?”
那個他指的是向九。
我剛點頭,整個人就被金餘拉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