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多!你給我出來!”
四合小院裏,隻住著我們一戶,所以,我一進門,就仰天一聲怒吼,絲毫不介意會不會嚇到路過的居民。
炎炎夏季,進門就是一排青綠小植,房簷垂著幾盆綠蘿,大片翠綠的爬牆花環環繞繞,把整個房簷罩成一片翠綠色,綠中映著點點紅。
門口一個人工大池塘,幾隻綠毛龜趴在池塘中央的石塊上曬太陽,被我一聲吼嚇得嘩啦一聲竄池子裏。
“許山!你別以為,你們倆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們!”我氣急敗壞地衝進客廳,扔下包包和手機,打開一扇扇房門。
我像個精神病人一樣,在大廳裏挨個打開房間,差點轉暈了頭。
“雖然,我確實找不到!”我停下來,盡量心平氣和,心口的怒氣卻蹭蹭不減反增,“但是!”
“你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初二!”
廚房方向傳來一道稚嫩的童音,帶著股義正言辭地架勢,“春春,是十五,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我快步挪過去,打開放碗的櫃櫥,盯著裏麵那個小個子,齜著牙冷笑,“哦,是嗎?”
“山爸救我!”
許小多猛地從我腿邊跑掉,小短腿衝到客廳就把窗簾拉開,露出許山穿短褲的長毛腿,抱著許山的小腿肚就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嚎,“山爸啊救命啊!”
我齜著牙,擼起袖子,“你們倆都跑不了!”
“等,等會。”許山無奈地捂著眼睛,“我,我倆還沒吃飯呢。”
“還想吃飯?”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一大一小。
許小多瘋狂點頭。
許山含羞帶澀地點頭。
“好!”我換上笑,朝廚房抬手一指,“今天你們倆做飯!”
許小多直接抱著許山的小腿肚跪倒。
許山,“.....”
我在沙發上氣鼓鼓地坐著,聽著廚房裏一聲賽過一聲地稚嫩哀嚎。
“啊,割破了!流血了!”
許山安撫的聲音,“沒事,用水衝一下,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啊,好疼啊!”
“唉,沒事,忍忍就過去了。”
“別哭啊,我給你吹吹。”
“我就知道,我是你們撿來的。”許小多帶著哭腔的聲音,“沒人疼也沒人愛,我就是那顆孤零零的小白菜...”
實在聽不下去,我擼了把袖子衝進去,“行了行了,你們倆給我出來!”
“春春....”許小多立馬蹭過來抱住我的腿。
這個鬼靈精怪的熊孩子,臉上哪有一滴眼淚,手上哪有血,手裏連菜葉子都沒沾。
分明就是和許山一唱一和。
媽的。
“你給我站牆邊!反省!”我板起臉瞪著他,聽到身後傳來許山奸詐的笑聲,頓時轉身指著他,“還有你!”
隨後。
我在廚房做飯炒菜。
那倆站牆角一動也不敢動。
四個菜上桌後。
我坐主座,他們倆一人一邊。
兩個人心懷鬼胎地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開口,隻盯著桌上的菜流口水。
我用筷子敲了敲桌麵,故意十分嚴肅地問,“公司婦女節送的洗發水護理液呢?”
許小多求救地看向許山,許山剛想開口,被我惡狠狠一瞪,立馬托著下巴裝深沉。
許小多弱弱地,“我們同學喜歡,我就賣給她了。”
“你們同學?”我挑起眉毛盯著他,“許小多同學,你看著我,你三歲的同學怎麼想起來買洗發水的?”
“這個啊,這個也很奇怪啊,對啊,她為什麼想買呢?”
“許小多,我現在很嚴肅地告訴你!你們老師今天打電話給我了,說你已經在班級裏成功銷售了二十七瓶洗發水,三十瓶護理液,十五條毛巾。你把錢還給同學,那些都是公司免費送給媽媽的,本來就是免費的,你為什麼要賣給同學?”
“春春,你也工作那麼久了,等價交換肯定知道對吧,買東西得給錢對吧,就算那個東西是免費的,但是所有權是掌握在我們手裏的啊,我隻是把物品的所有權賣出去,讓他們享受使用權而已。”
我,“.....”
這些話不用多說,肯定是許山這個老狐狸教給孩子的。
“春春,我好餓....”許小多委屈地癟嘴。
我氣都不知道往哪兒撒,隻把臉轉到一邊,“許山,你看著辦吧。”
“咳咳。”許山用袖子掩嘴,“那個,小多,你不如把最近賺的錢分媽媽一半?”
許小多委屈臉一收,濃黑的小短眉皺了起來,“不要。”
許山尷尬地把自己口袋裏的錢包拿出來,往我手邊一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