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廚房洗菜。
許小多就站在一旁看著。
他手裏拿著手機,不斷地給許山打電話,屏幕上山爸兩個字總是閃了幾秒就黑了,電話那頭的女聲機械而麻木,“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許小多委屈地眨著眼睛看我。
我撇開臉專心洗菜。
半小時前,買菜回來的那條路上,我那一通吼之後,四周死寂了數秒,我推開金餘猛地往前衝,許小多也從助理身上蹭了下來,跟著我一起往家裏跑。
我們一大一小氣喘籲籲,累得像狗一樣從早餐店門口飛奔,水果店的老板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的背影,隻來得及喊出一句,“哎....東西....”
許小多也在喊,“菜!菜!”
我趁機回頭看了一眼,卻是沒看到那個男人。
等回到家裏沒多久,門就被敲響,過了十幾分鍾後,許小多去開門,發現門口是大大小小裝蔬菜的袋子。
許小多吭哧吭哧往廚房提,小臉上眉頭皺著。
我都不敢過去幫忙,隻默默地把門口剩下的菜提進來,鎖上門。
到廚房後,我就默默做菜。
許小多默默地盯著我看。
他對金餘的評價是,“趁人之危。”
我已經不想打聽他是否真的理解這句成語的含義。
我能做的就是安靜做菜。
四個菜上桌後,許山的電話依舊打不通,許小多一直悍在餐椅上要等許山回來。
我沒辦法,隻好和他一起等。
夜裏十點多的時候,許山來了電話。
但電話那頭並不是許山,而是酒吧裏一個酒保的聲音,“你好,這位先生喝醉了,說讓我打電話給他老婆,他手機裏通訊錄還挺簡單的,就一個老婆和兒子....”
我換鞋準備出門時,許小多也跟在身後要跟我一起去,他以前很少會這樣黏著我,大概是因為今天中午菜場那件事,我勸說無果,隻好帶他一起出門。
郊區很難打車,我一直拉著許小多走到大馬路上,都沒看到車,夜裏路燈又少,視野裏看什麼都是模糊的。
卻還是能看清早餐店門口停著輛黑色商務車,車裏黑漆漆的,看不見有沒有人。
許小多順著我的視線看到那輛車,伸手拉了拉我的手,“春春,你想見山爸還是想見那個男人?”
我氣得脖子一梗,“我特麼就是單純地想蹭個車!”
“那好吧。”許小多背著手走過去。
我瞪直了眼睛。
就看他走到那輛車旁,小大人似地抬起手往車門上敲了敲。
霎時,車裏亮了燈,後座的金餘單手撐著太陽穴,微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主駕駛的助理一張僵屍臉慢動作轉過來,朝我看了一眼,隨後下了車把許小多抱到副駕駛。
我輕手輕腳地上了後座,動作極輕地關上車門,卻還是驚醒了後座的男人。
倒不如說,他根本就沒睡著。
他側頭盯著我,眸底有一絲倦意,還有多年未曾見識過的慵懶。
“去哪兒?”他開口問。
聲音有些微啞。
卻致命地好聽。
我想起助理下午說的那句。
“先生,你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隨便吃點吧...”
這個男人中了槍都會麵無表情地說出沒事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