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料。
張總果然是太缺錢,把公司之前搶來的項目賣給了別家,現在又因為金餘出了高價,索性派我去把那個項目再買下來。
我斟酌著委婉地拒絕,“張總,這個交洽應該是公關部或者市場部出麵,再不濟也應該是您身邊的助理或者經理,我就是個小設計,萬一說錯了話....”
“別管了,叫你去肯定有叫你去的理由。”
不等我問出那句什麼理由,就看張總大肥手一揮,“你可以再帶個人跟你一起。”
隨後,他按下內線,“助理把合同給夏秋。”
我隻能咽下鬱結之氣,點頭說好。
辦公室裏近來年輕的妹子越來越多,隻有我最老,結了婚不說,還有孩子,雖然能夠穩定,但做設計行業最擔心的就是混日子的老油條,時不時換新血,才是一家設計公司正常運營的先決條件。
不是我吹。
如果要裁員,肯定先裁我。
我喪著臉出了辦公室,助理吹著新塗的指甲油,十指張得跟梅超風一樣,把文件小心夾在指腹間遞給我,“辛苦啦,小秋姐。”
公司裏不論誰大誰小,都喊我叫姐。
我拿著合同回到設計部,先拐進洗手間,狠狠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爆了句粗口,“媽的,我真那麼老?”
江蘇從裏間走出來,一邊往下扒拉緊身裙,一邊盯著鏡子裏的我打量,“不老啊,誰說你老了?”
“我覺得整個公司就你嘴最甜。”我笑嘻嘻地看著她。
江蘇豪邁地拍胸脯,“那是,好姐們兒,我來公司第一眼就覺得你是個有故事的女人,那風情中又隱約透著幾分落寞的眼睛,對著窗戶發呆時,那素淨又惹人憐的小臉蛋...”
我開始被她唬的一愣一愣,後來才反應過來她開玩笑,隨即一笑,攬著她走出去,“行了,別拍馬屁了,就你了。”
“啥?”江蘇瞪大眼睛,差點把眼珠子從鏡片後麵瞪出框。
“張總讓我去把之前那個項目簽回來,讓我帶你一起去。”
“wtf?!”
她咆哮的樣子讓我想起沈三千。
我朝她笑得溫婉。
江蘇突然收下所有表情,盯著我說,“夏秋,你笑起來真好看。”
——
岐市離榕市二十幾分鍾的車程。
助理給我發了地址,卻是一間酒吧包廂。
江蘇在岐市工作之前在榕市呆了幾年。
聽她說,以前某某酒吧被警察掃過一次,抓到過一個吸讀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沒有判死刑,卻是死在了醫院。
她還講了稀奇古怪各種榕市怪談,什麼藍眼睛的怪物,什麼家族秘辛,什麼驚天動地的婚禮現場。
說她當場目睹了新郎為了現任扇了前任一巴掌,然後整個婚禮現場被藍眼睛的怪物給控製,手機全部沒收,呼吸都得放到四秒一個拍,害她當時差點缺氧而死。
哦對了,她告訴我說,當時她幹的是婚禮策劃。
於是,我們的話題成功從家族秘史轉移到婚禮策劃。
等我到了那,我才知道張總說出——叫你去肯定有叫你去的理由——那句話的含義。
酒吧是個大酒吧。
包間是個大包間。
帶我們到包間的服務員是個帥小夥。
唯一,讓我挑眉訝異的是。
包間長沙發上坐著個風姿綽約的女人。
說她風姿綽約有些浪費這個形容詞。
倒不如說,風騷妖嬈。
方月琳穿著深v大紅色緊身裙,整個人出現在我麵前就像一隻大螃蟹,還是炸熟了剛出鍋的那種。
這隻剛出鍋的大螃蟹,哦不,剛出鍋的方月琳朝我看了一眼,隨後低頭在中間的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老板耳邊低語幾聲。
那個被幾個公主包圍的大老板就抬起頭朝我看了眼,“來了,就找位置坐吧。”
方月琳笑著朝沙發最邊上的位置指了指,還有些嫌棄地上下掃了眼江蘇。
江蘇談公事絲毫不怯場,也不會因為容貌身材被人嘲笑就扭扭捏捏,她拉著我朝沙發上坐下,她低頭整理褲子時,悄悄問我,“那個女人你是不是認識?怎麼像找茬的?”
何止認識。
我敢保證,就是她方月琳點名讓我來的。
目的是讓我出醜。
四年不見,她變化很大。
不難想象,自從她偽裝的溫婉賢惠版林誌玲那層皮被撕開後...鬼知道她經曆了什麼。
方月琳給大老板點了煙,老板吸了一口,她就順勢放進自己嘴裏吸了口,隨後自己攥在手裏,隔著煙霧目光縹緲地看向我。
說實話,戒煙費了我兩年時間。
我最近也不愛二手煙。
我皺著眉,咳嗽一聲開門見山道,“之前我們老板賣給你們時,價格是這個數,現在,我們老板希望以這個數重新收回那個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