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能見到這位三十年前傳說中跺跺腳就能震碎半個峽市的金家唯一繼承人——金餘的父親。
因為,我起身時,隻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角,以及站在門口忐忑而不安的劉備。
金餘壓著我的肩膀讓我坐在沙發上,聲音和表情沒什麼變化,隻對我說了五個字。
“好好呆在這。”
我嗅到山雨欲來的氣息,卻什麼都做不了。
隻能目送著金餘的背影消失在玄關處,然後門被劉備關上。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口一直十分不安,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很快,在沙發上坐不住,我就繞著客廳不停轉圈圈,隨後踱步走到玄關處,透過貓眼去看外麵。
隻看到金餘和他父親麵對麵站著。
金餘麵對我,他的父親背對著我。
我隻能看到金餘擰緊了眉,薄唇一開一合。
這雙唇,我曾仔細觀察過很多次,說它是很適合接吻的唇形,是因為,每每看到總會動邪心。
可現在,這雙唇,用極慢地語速說,“她懷孕了。”
我其實茫然過一瞬間。
因為,我不知道金餘口中的這個“她”是誰。
等我細細算了下自己的姨媽確實推遲了整整一個月之後,我才怔怔地捂著肚子,站在玄關處發呆。
金餘不碰我,是有原因的。
不是因為心裏障礙。
而是因為我懷孕了。
可他為什麼瞞著我。
我茫然地瞎想著,手腳冰涼。
大概過了五分鍾,門被打開。
金餘抬頭看到我,看向我的眸底隱著抹複雜,“怎麼站在這?”
我想開口問他為什麼跟他父親說我懷孕了。
還有,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懷孕了這件事。
就看他越過我,丟了個眼神給劉備,隨後劉備直直朝許小多的房間走去。
我預感不妙地追過去,“你們要做什麼?”
劉備已經打開房門,把許小多抱了出來。
許小多沒什麼反應,隻皺著張小臉,問我,“春春,我們要去哪兒?”
我抓著金餘的袖子,問話時聲線都在發顫,“你們什麼意思?”
金餘盯著許小多打量了一圈,隨後朝劉備說,“把他的背包給他。”
劉備又重新折回房間拿背包。
我追著跑進去,問劉備,“你要帶他去哪兒?!”
“抱歉,我不知道。”劉備低了頭。
許小多這才發現事情不對,警惕地皺著小眉頭問,“春春,他們要把我送走?”
“不是,寶貝,他們在開玩笑...”我假笑著,轉過身的瞬間冷了臉抓著金餘的胳膊問,“金餘,你什麼意思?”
“隻是帶他去做個普通檢查。”他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我壓低了吼聲也沒忍住滿腔的怒意,“他好好地,帶他去做什麼檢查?!”
我去劉備懷裏搶孩子,卻被金餘攔了胳膊,“夏秋,別鬧。”
我差點想仰天大笑了。
我鬧?!
什麼時候都可以去做檢查,為什麼他父親來了就要帶我兒子去做檢查?!
我冷笑著看向金餘,“是想帶他去驗DNA,看看是金懿軒的孩子,還是你的嗎?”
金餘霎時沉了臉。
“她說什麼?”
門口冷不丁傳來一聲渾厚如鍾的嗓音,帶著常年上位者的氣場,壓得空氣逼仄而緊張。
金餘動作強勢地把我攬在懷裏,“沒事,劉備,把孩子帶走。”
“不行!”我大力掙紮著。
“夏秋!”耳邊金餘咬著牙低吼,他抓著我的肩膀,幽深的眸子筆直看進我的眼底,“沒事的,我保證孩子沒事,會毫發無損地還給你。”
許小多也不掙紮,乖乖任由劉備抱出去,到門口時,朝我擺手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說,“春春,別擔心我。”
我差點咬碎後槽牙,才瞪著金餘,從喉嚨口蹦出一句,“你最好給我保證。”
十月中旬的天氣,忽冷忽熱。
我每天守著電話,整整過去兩周,沒有守到許小多的電話,隻守到了峽市那邊傳來的消息。
許小多不見了。
這個消息不是金餘告訴我的。
要多虧劉備。
金餘白天總是早早出門,夜裏很晚才回來,他沒有限製我的自由不讓我出去,隻會在我出去時,讓劉備跟著。
而在我那天逛超市回來時,隻聽到劉備在打電話說,“那邊還沒找到嗎?”
那邊大概給的回應是否定。
劉備僵屍臉難得愁容滿麵,“先生本來就在夏小姐麵前說了保證,你們必須要快點找到。”
等他掛了電話之後,才發現身後站著淺笑晏晏的我。
——
十一月初,我開著劉備的車橫衝直撞地衝向了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