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選擇正確的禽獸很重要!(1 / 3)

第一章選擇正確的禽獸很重要!

01

施方對童向暖的“約法三章”總結起來隻有一句話:“凡事都得聽我的。”童向暖抱怨他不民主的時候,施方翹起二郎腿,頤指氣使地瞅了小姑娘一眼:“我對民主的理解就是,你是民,而我當家做主。”童向暖再想抱怨,施方唇角上揚,笑得倍兒妖孽:“再抱怨,你上回看上的那個包就不用買了!”

童向暖對此自我安慰或者說自我吐槽:我要是打得過施方,我早讓他投胎一百次了!得母親溫忍冬真傳,童向暖也略崇拜武力,能對施方的武力值有這樣的認知,說明在積累了無數經驗後,童向暖終於認清了自己在武力上隻有被施方鎮壓的份兒。

施方是童向暖名實質上的監護人,據他自稱,十二歲的時候就喜歡童向暖的母親溫忍冬,立誌要做人家孩子的父親,誰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最後溫忍冬離開,施方隻能恨恨留下一句“你不嫁我,信不信我二十年後以後禍害你女兒!”

如今溫忍冬離開H市已經十年,童向暖長成了大姑娘,施方自己也從當初青澀的大男孩變成了能獨當一麵的男人,正式接手家族企業。這個城市有許許多多的人喊著他施總,卻沒有人再像忍冬一樣喊著他小三。對他而言,最遺憾的事情也許是他沒有讓向暖姓施,最終隻被發了個名為“幹爹”的安慰獎。

那是一個下著雨的夜晚,施方從淺眠中被電話吵醒,溫忍冬問他能不能幫忙照顧童向暖一段時間。

那個比自己年長幾歲的女人永遠那麼淡定優雅,連囑托時候的笑容都雍容爾雅。

施方撫額:也許是溫忍冬的胎教做得太好,以至於當年童向暖還在繈褓裏,施方剛伸手抱住她,就被童向暖尿了一身;童向暖四歲的時候,施方逗向暖,手腕被她一口咬得見血;再後來,童向暖正抽條,施方取笑了一句長得難看,童向暖把一桶洗衣粉全潑進了他的遊泳池,害他皮膚過敏了好幾天……

念及這孩子罄竹難書的“豐功偉績”,施方嘴角抽搐了兩下,然而彼時落地窗上有雨滴濺落,記憶仿佛也被雨淋濕,隔著氤氳雨氣,施方幾乎能看見溫忍冬的臉。心裏某處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他當即應承了下來,又忍不住追問:“為什麼忽然要把向暖送回來?你遇到麻煩了?”

溫忍冬在電話那端笑著說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帶著孩子不方便,也不多做解釋,收了線。

02

作為一個長輩,要有大肚量,不能跟熊孩子一般見識。

這是施方半個月前的真實想法,所以童向暖抵達H市的那天,雨後新晴,施方親自開著車去接童向暖,之前還精心整理了一下著裝。他本來就是當之無愧的美人,輪廓深邃,五官就像是用工筆刀精心雕刻出來的,那一身Armani襯得他越發光彩照人,像從電影海報裏走出來的明星,卻沒有哪位明星有他這般雍容華貴的氣度。

一時間人人側目,搭訕者有如過江之鯽。

童向暖一見到施方,盯著施方的五官上下打量,目光都不帶轉彎,活似古董專家鑒賞文物,又有點像在觀察動物園裏的白孔雀:“施方?”

雖說幾年沒見,認出對方也不是什麼難事:童向暖如今出落成了窈窕少女,細腰長腿,麵貌跟溫忍冬有五六分相似,另外還有三四分,也許像那個自己未曾謀麵的情敵。施方挑了挑眉毛,感歎一聲,隻事業線不如忍冬啊!施方遂對上童向暖的目光,笑著循循善誘:“叫我幹爹,我跟你媽商量好的。”

“你跟我媽商量好的,又沒跟我商量好!”

“你爸媽合夥把你生下來之前,難道還征求過你的意見?”

童向暖別過臉去,沒過兩秒又轉過臉來,最後惡狠狠地咬了咬牙,像是下定決心般,問他:“我……該不會是你私生女吧?”

“……”施方手一抖,價值幾百萬的跑車差點越過護欄栽進江裏。

他當下強自壓抑住想要抓狂的那部分自我,深呼吸:“你覺得你長得有幾分像我?”

“我想我媽也不至於這麼沒眼光,找你她不會被人懷疑是les?”童向暖跟著大舒了一口氣,悠然對施方下了一句批語。

施方平生最恨人說自己長得像女人,然而對麵坐著的是溫忍冬的孩子,他手握著方向盤,青筋暴出,他忍!更何況——前半句還被她說對了!

童向暖若無其事地又回過頭來,全然沒察覺到身邊的低氣壓:“那你知道我爸是誰麼?”

施方愣了一下,勾起唇角,引著童向暖繼續發問:“大概知道一點。”

“是什麼?”

“喊我幹爹我就告訴你。”

“幹爹。”童向暖也許是真的急了,一聲幹爹不經腦回路就脫口而出。

“他姓童啊。”施方有點兒報複的快感。然而這快感的火星在看到童向暖失望眼神的瞬間被撲滅——他斜眼看見身側的小姑娘慢慢垂下頭去,心裏有一絲不忍,伸手去摸童向暖的腦門。這麼多年,自己不知道情敵是誰也就算了,居然向暖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不過也確實像是忍冬的行事風格。

施方正走神,手在快要摸到童向暖腦門的時候被她閃避開來。趁著施方的手還沒縮回去,童向暖一把抓住,對著他的虎口,以啃蹄花的力道咬了下去。

施方被她一口咬下去,翩翩公子的風度蕩然無存:“快鬆口!我開著車呢!別鬧!”

童向暖畢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見好就收,施方撤回了手,壓抑著怒火,掃見虎口一排牙印,幸好還沒見血:“我看完還是回去先打狂犬育苗吧!”

童向暖立刻回擊:“我還一嘴毛呢!”

盡管路上兩人鬧了點別扭,回到家裏,施方還是主動展現了一下成年人的氣度,帶童向暖參觀了一下她未來的新居。童向暖的房間被安排在二樓左手邊,跟主臥隔著一條走廊。房間簡約別致,落地窗外是小陽台,正對著安靜的街區,清風一陣陣地吹進來,童向暖對此表示很滿意。

童向暖早先從溫忍冬那兒得知施方也學過功夫,纏著他比劃了兩招,兩人點到即止,皆出了一身薄汗,童向暖以“我今天路途勞累,讓你撿了個大便宜”為理由結束。施方也不計較,勾著唇角上樓去衝澡。

所以洛憶到施方家的時候童向暖剛衝過涼,穿著睡裙邊喝牛奶邊閑逛。童向暖老遠見管家迎進來一個皮膚白皙、身材豐滿的美女,她下意識地問:“你是哪位?”

洛憶對童向暖身上的睡衣異常敏感,目光四下掃視了一遍,最後停留在童向暖身上:“我是他女朋友,你又是誰?”

那個他自然是指的施方。童向暖當然不知道,施方這個人向來在感情上沒什麼節操可言,感覺來了出手,感覺沒了就放手。他交往過的女友不算少,但他卻不喜歡帶人回家來過夜,即使是如洛憶這般跟他保持長期穩定的關係,也極少在施家留宿,是以洛憶一見到童向暖就產生了危機感。

童向暖瞬間就明白這略帶敵意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她對著樓上施方臥房的方向,把聲帶往細尖的方向壓,字正腔圓地喊出一聲“幹爹”,還略帶嬌羞地衝洛憶笑了笑。

鑒於最近“幹爹”這個詞的微妙含義,洛憶秀氣的眉毛皺了皺。

沒聽見施方答應,童向暖接著又喊了幾聲,一聲比一聲嬌嗲,把她的假聲發揮到淋漓盡致,隻差沒飆出海豚音。

在童向暖鍥而不舍地呼喚之下,施方從樓上探了下頭,看見站在童向暖身邊的洛憶,怎麼回事一目了然。確認了一下童向暖喊的是自己,施方才不慌不忙地應了一聲下樓來,根本懶得跟童向暖計較,隻給兩人互相介紹:“這是我女朋友洛憶,這是童向暖。”

“她……住這兒?”

施方跟童向暖同時點了點頭,施方解釋道:“朋友的女兒,托我照顧一陣子。”

洛憶眼裏的敵意已經漸漸退去,臉上卻猶有擔憂之色:“她喊你幹爹?”

他難道能告訴洛憶這孩子是故意的?施方望了望天花板,歎了一口氣:“勉強算是我幹女兒”,又問洛憶,“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聽說周末你們在華天有酒會,我正好有空,想去湊湊熱鬧,就過來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這點小事也值得你跑一趟,打個電話不就行了?”施方親昵地捏了捏洛憶的臉頰,洛憶望他一眼,“那人家不是想你嗎?”

“我是怕你跑得辛苦,我送你回去吧,有事我們路上說。”

童向暖隻覺得洛憶看著施方的眼睛裏都能滴出水來,胃裏頓時一陣翻江倒海,不易察覺地哆嗦了一下。

兩人對童向暖視而不見地親昵一番,施方送洛憶出門,回來正對上童向暖的視線。他囑咐道:“早點睡吧,學校那邊我已經搞定了,過幾天可以送你去報到。”

“開學後我可以住校嗎?”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住校哪裏有家裏方便?”

童向暖:“距離才能產生美嘛,我們要是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一定會互相嫌棄的!況且我也不想每次都當高瓦數電燈泡啊!”她望著施方的眼神簡直再說“看我多貼心快來表揚我”!

施方愣了愣,還沒回話,童向暖繼續舌綻蓮花,“再說大學跟同學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多,要多跟大家接觸我才能適應環境啊。你該不會希望我以後得社交恐懼症吧?”

施方想了想,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點頭同意了,隻說每個周末都讓人去接她回來。

童向暖笑逐顏開:“施叔叔你最好啦!你簡直比陳冠希還好說話!”

施方其實挺想問候這姑娘的母親的,最後卻隻吐了一堆省略號。

03

童向暖一身紫色絲光套裙,發尾卷曲著掃在肩上,跟施方剛進會場就被堵在門口。有人跟施方互相寒暄的時候順便恭維了一下童向暖俏麗可愛。童向暖衝那人笑笑,施方立刻接口:“隻有在不說話的時候還算可愛。”

一進門,就不斷遇到施方的熟人,打招呼者有之,調侃近況者有之,童向暖覺得沒什麼意思,趁施方不注意自己溜一邊玩去了。

華天大廈頂層的宴會廳裏滿室金碧輝煌,透明的玻璃頂上星光墜落,跟室內灼眼燈光融為一體,遠看似半空雲蒸霞蔚,室內更是衣香鬢影,美不勝收。

童向暖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不知道在想什麼,身邊有個聲音說:“上次真是抱歉,我對施方太緊張,都讓你看笑話了。”

率先映入童向暖眼簾的是香檳色晚禮,然後她才看清來搭訕的人原來是洛憶。見她朝自己友善地笑了笑,算是主動示好,童向暖帶著回憶的神情,眼裏有三兩分促狹:“他有那麼讓你緊張嗎?”

“有啊,”洛憶把垂下來的一縷發絲勾回耳後,動作柔和嬌媚,“也許是因為太在乎吧!所以很害怕他會離開。”

洛憶跟施方大學時候就認識了,算起來已經相識十多年了,一直是很好的朋友,確立男女朋友關係是半年不到的事情。施方雖有時毒舌嘴欠,但對情人卻是極盡溫柔體貼,相處的時光總是令人愉快的。然而洛憶始終缺乏安全感——她隱約覺得施方是礙於多年友誼才如此珍惜兩人的關係。不過多想也是無益,洛憶話鋒一轉:“剛看你們手挽手一起進來,你跟你幹爹感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