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愛情,不簽收!』(1)(1 / 3)

卷四『愛情,不簽收!』

1

她喜歡吃陳福記的酥排骨,總說炸得又香又脆,靠這酥排骨,老板也能開上寶馬,證明本事不是蓋的! 每次惹她生氣,他自己總是會開十公裏的路程,下午二三點就在那排隊。

他的手裏除了酥排骨,還有九節蝦,大閘蟹,另有他準備在家裏嚐試一下她喜歡的蒜茸做法的扇貝。

他很喜歡給她做菜,因為無論味道好壞,她每次都負責捧場的一掃而光,然後窩在沙發裏大叫肚子疼。

他喜歡,這樣可愛的她。

“梁先生,您出差剛回來?”他在等電梯時,管理員趕緊奔來。

他禮貌的回對方一個笑容。

“是。”他這樣回答。

“太好了!您終於回來了!我們真的是對不住您這戶啊,我們物業管理處已經開會決定,減免您們三年的物業費,以做道歉!”

減免物業費?

“什麼意思?”他有股不好的預感,天底下永遠沒有免費的午餐。

“梁先生,您還不知道?您家前天上午不知道為什麼爬進了很多蛇,我們管理處確實管理不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您太太好像嚇的不輕,連您家的小狗也被活活嚇死了……”

他手上的菜,灑了一地。等不及再等電梯,他已經衝進安全門,用他尚不能太劇烈運動的腿,一路爬到位於自己家的樓層。

“茗茗、茗茗!”他狂敲門,已經慌亂到完全忘了,他有鑰匙。

裏麵,安靜一片。

“回來了?”

他眼前的她無比的平靜,一點也沒有他以為的驚慌。

以前的她,即使隻是被一隻小蟑螂嚇壞,一見到他,肯定扁著嘴巴賴在他懷裏。

她隻是很平靜,仿佛,就象平常一樣,他隻是剛下班而已。

替他開了門,她繼續窩在沙發上看她的電視。

五月初的天氣,她穿著一件韓版的長T恤,袖子很長,遮住半個手背。

“怎麼會有蛇?有沒有被嚇壞?”他蹲在她麵前,急切地問,想查看她有沒有受傷,已經被她避開。

她平靜闡述,“我很好,但是小笨死了。”

小笨死了……他的心髒猛烈被撞擊一下,眼眶有微許的發紅,聲音頓時暗啞,“我已經知道了,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你也沒有打給我。”

他一窒,無法為自己辯解。

“你從美國回來,下了飛機,也沒有馬上回家。”

他更是一僵,無法回答。

“我,後來……”

她打斷他的話,“梁梓析,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吧……”她看著他的眼睛說話,不是責問,隻是心如死灰般平靜的陳述。

三年的婚姻,她想要一個答案。

“死”過了一回,她突然發現,沒有什麼已經不敢問,不能問,因為,現在任何的答案,她都已經不在乎。

昨晚,酒醒的她,覺得自己真的傻得夠徹底,象陳鋒說的一樣,不為自己活著,至少也得為長輩們活下去,如果白發人送黑發人,那麼是她最大的不孝與自私。

天上沒有吹不散的雲,地上沒有邁不過的坎。

“我很在意你,比任何人都在意!……”

愛她嗎?答案,還是不知道。他隻知道,他真的很在意她,在意到想永遠寵著她,在意到會心痛,會驚慌。

他想去握她的手,卻被她冷淡格開。

“明白了。謝謝你的在意,所以,可以請你能否為了這份在意,答應簽字離婚?”她提出自己的要求。

“為什麼突然又提離婚?”他沙啞著嗓子問。

這一次,他沒有激烈的抗拒。

“江承宇說,如果我不離婚的話,弄死我。”

果然!他的拳頭越捏越緊。

是他太自以為是嗎?他以為掌握著那些證據,任何瘋狗也不敢這時候咬上來,除非想網破魚死。

但是,他真的沒想到對方會出這一招。

“那些蛇……”

“都是他找人放的。”她點頭承認。

胸口有一股怒火盤踞。

“我的膽子並不大,這樣被人嚇下去,我怕自己遲早會精神崩潰。”

望著她的目光,其他的話,他一句也說不出來。

隻能點頭:“好,我們暫時先離婚。”

她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等一兩個月後,案子淡去,他們再重新在一起。

“謝謝。”她平靜的笑,平靜的點頭。

……

相較當年熱鬧的婚禮,他們的離婚很簡單。

9塊錢,二張單寸照片,二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砰”“砰”兩個大鋼印,代表他們的婚姻結束。

她小心翼翼的將屬於自己的小本子,放進皮包。

“你把行李都搬到哪裏去了?我這兩天先去租間舒服一點的小公寓給你,你先住在那裏安全一點。”他跟著她身後,從民政局辦事廳裏出來。

“身邊多留一點錢!有任何不對勁的情況,馬上打電話給我。”他繼續交代。

提起錢——

她翻開皮包,將一個信封交給他,裏麵有所有存折、儲蓄卡以及信用卡。

“這些繼續放你那裏。”他根本不在意。

“不了,既然離婚了,大家就必須算得清楚一點。”她把信封交還給他。

“我們隻是暫時離婚,不必分得這麼清楚。”他堅持依然由她當家。

現在這個家不是垮了,他們隻是暫時分開而已。

“對了!還有!”她掏出甲殼蟲的鑰匙,“車也是你買的!還給你。如果你有空,找個時間和我一起去公路管理處辦過戶手續。”

他突然開始有一點不詳的預感,“我們是假離婚,有必要算得那麼清楚嗎?”

假離婚?她淡淡的笑,看來,她的演技又更上了一層樓。

“梁梓析,不是假離婚,我們是真真正正的沒有任何關係了。”

沒有任何關係?他聽不懂!

一位一直等在民政局門口的俊美男子朝他們走來,“都辦好了?”

她的小臉驟然一“亮”,笑得璀璨,“陳鋒,都辦好了!”

那個男人長得極其俊美,她那露出的笑容,令他的心房非常不舒服。

他剛想問她,那個男人是誰。

男子溫柔的笑,已經朝她伸手,兩個人,馬上十指交纏。

他錯諤,心房,急速往下沉,他正想大步上前,分開他們。

她卻牽著俊美男子的手,已經回身對他說,“梁梓析,我真的很抱歉。他是我的初戀,我和你提過的小表哥,他從澳大利亞回來了,所以,我們決定再在一起。”

他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一僵。

再在一起?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點!!”

“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不想想,那些蛇可能都是我放的?就連小笨也是我害死的?梁梓析,我什麼也不想要,我唯一要的,隻有離婚。”她笑得很溫和。

他的拳頭,一點一點緊拽,眸底溫度一點一滴褪去。

她的笑容,太假太假。

夫妻三年,他很想告訴她,不要再這樣笑了!

“安子茗,你在開玩笑!”

他不信!他不信!

“對不起,我真的太愛他了,如果傷了你,不是我的初衷。”

“別說出讓自己後悔的話!”他暴吼。

他不信!她一向愛的人隻有他!!!

“梁梓析,你出國的這段日子,我和他一直在一起,早就不分彼此了……”她笑笑道。

早就不分彼此了?……

他是男人,他當然聽得懂這背後的意思。

“你背叛我!”

怒火燒掉了理智,他一拳狠狠揍向那個男人。

他快要抓狂了!她真的和別人上過床?

如果是,他一定殺了那個敢勾引她的小白臉!

但是。

“啪”的一聲,她卻重重先打了他一個巴掌。

這個巴掌令他徹底石化了,臉上火辣的燙意,讓他幾乎不能相信。

“梁梓析,請你維持自己一貫的風度,不要傷害我的男人!”她冷冷的說。

她的男人?梁梓析覺得自己在被淩遲處死也不過如此。

“你愛上了別人,你騙我離婚?”一個再清楚不過的事實。

“是的。”她沒有考慮,就點頭承認。

是開玩笑!他的小妻子最喜歡開一些能讓人嚇破膽的玩笑。

“梁梓析,不是開玩笑,我和他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我愛的是他!所以,你如果覺得憤怒,我讓你打一拳吧。”她閉上眼睛。

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

我愛的是他!

驟然,聽到她的答案,他的雙目通紅,他的拳頭失控的憤怒揚起,卻意外的,推開了她,發了瘋一樣用拳狠擊著牆麵,他的樣子很可怕,白色的牆麵上甚至出現了點點血絲。

她從沒見過他如此情緒失控的樣子。一股報複的快感,卻上心頭。

原來,恨一個人,看著他痛苦,是一件那麼愉快的事情。

“小茗,走吧。”

陳峰環過她的肩膀。

她點頭。向前走,這一次,不會再回頭。

拳指傳來劇痛,但是比不過他心房的撕痛,“安子茗,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隻要她回頭,好好的抱著他,和他說,梁,我在耍著你玩呢。

但是,她沒有回頭。

一次,也沒有。

2

“我叫人封死了這道門,這樣樓下診所的員工就不會吵到你。以後你進出就靠那道門,比較有獨立的空間,不用經過樓下從另道樓梯過,可以直接通向大馬路。”

陳鋒一邊幫她提行李,一邊介紹著。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裏是診所樓上的小閣樓,十個平方左右,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因為是閣樓,夏天可能會很悶熱。”他窘迫的介紹。

“不會很熱啊,就算熱,也有電風扇!這裏很好!陳醫生,太感謝你的收留了!”

她禮貌的道謝,和之前與他親昵的樣子,仿佛判若二人。

“陳醫生,我先付三個月的房租可以嗎?”還沒有開始收拾行李,她已經在背包裏找皮夾。

“不用了!不用拿房租!”陳鋒因為著急,一張俊臉已經漲到通紅。

“這怎麼可以!親兄弟明算帳,就算我們是朋友,帳目也要清楚啊!”她不喜歡占別人便宜。

“不過你可以算我便宜一點拉!友情價!”她調皮的吐舌頭,兩千元的人民幣硬塞到他手上,“我不知道我會住多久,所以隻能先交三個月的哦!”

“不要!你剛離婚,身邊一定很缺錢!”他急得就象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掩唇忍俊大笑,“陳醫生,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定好可憐,為了快點離婚而淨身出戶?你肯定以為我連生活費也沒著落,可能還需要你這朋友救濟?!”

他更加發窘了,她太過聰明,都說中了他的想法。

他甚至已經在暗自思忖,該用什麼方式比較合理給她偷偷塞錢,又不會傷了她的自尊。

“陳醫生,別傻了!人要活在當下,我怎麼會傻到這麼不食人間煙火?我手頭有十來萬的私房錢呢,就算找不到新工作,隻要沒病沒痛,省著點花,也應該能撐個幾年吧!更何況,我的樣子看起來不象那麼倒黴吧?!”她笑眯眯的,讓自己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剛失婚的憂傷。

“你……不是沒拿他的錢?”陳鋒諤住了。

就算心疼、不甘,但是他一點也不希望她再拿那個男人的一分一毫。

“那是我媽給我的嫁妝!”她轉過身來,一邊將簡單的衣物往小衣櫃塞,“當時結婚的時候,我媽存了十萬元給我辦嫁妝,隻是那時候梁梓析什麼都幫我買好了,我根本沒有表現的機會。”

結婚那晚,她老老實實的將自己的“嫁妝”上交給他,“小朋友,留著當私房錢。”不可否認,他是個大方的男人。

其實,沒有發生那些事前,他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也是一個很懂得生活相處藝術的男人。

“讓他誤會這樣好嗎?”

“梁梓析是一個很驕傲的男人,他的自尊絕不會去允許自己糾纏一個給他戴綠帽的妻子!”她要的隻是斷得幹幹淨淨而已。

“你這樣隻會成全他和那個女人。”他就事論事。

這樣,不會不甘心嗎?

“他和那個女人就算好到天荒地老,好到海枯石爛,即然已經離婚,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她理所當然的反問。

她沒有怨尤,既然選擇離婚,那個男人的一切感情生活,從此與她都沒有關係。

3

她錯了,他一點也不驕傲。

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對認定了一輩子的“家人”,可以維持驕傲。

他僵著背脊,站在診所的樓下,等著她。

他找過她的生活圈裏他認識的所有人,大家卻都不知道她的消息。他承認,他通過私家偵探找到她的落腳點時,即使隱約的心裏已經有點知道答案,他還是難以承受。

現在的她,在另一個男人保護的羽翼下生存。

而他,在那個沒有了她的家裏,一日又一日任寂寞、空泛的空氣在無時無刻不吞噬著他。

那個男人,真的是她的初戀,而且,更不是他想象中色欲熏心勾引良家婦女的小白臉。

澳大利亞籍,雙碩士學位,最重要的一點,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身邊的位置一直為她保留著,一等就等了她二十來年。

他承認,這份調查資料,令他很恐慌,特別,他已經丟了最有力的“身份”。

為什麼,他會那麼失敗?在美國感受沒有“遺憾”的愛情時,同樣已經有人拿著癡情的矛,拯救的盾,大刺刺的住進他的對門,近水樓台之舉,進攻著他的家庭。

他真的沒有想到,她會已經厭倦等待,她會為初戀淪陷。

他更沒有想到,他整理完畢,回到原地時,已經再也“找”不到她的“蹤影”。

他被她,丟棄了。

……

茗茗提出離職, 但是,卻被姚律師反將了一軍。

“姚律師,現在我根本沒有考慮過再婚這個問題。”她馬上否決。

“如果我沒估計錯誤的話,你將來幾年的生活重心都隻會放在工作上,那麼,你將來準備找什麼樣類型的新工作?”

“老實說,我覺得和你很投緣,你的笑容對客戶來說也很有親和力,如果你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去珍惜、運用自己所擁有的,有信心讓自己的人生過的更充實更有意義的話,我想培養、幫助你。”

姚律師的話,令她很意外。

“可是,我的文憑……”

“其實我一直覺得文憑隻是踏往成功的一塊敲門磚,一個人對事物的學習能力、應變能力、觀察能力,這些原比文憑重要太多,我覺得你在這三方麵表現的相當不錯,而且,你和客戶很投緣,你請假的這段時間,還有很多客戶主動問起你,問你什麼時候能銷假。”

“他們隻是喜歡我泡的咖啡。”她有點小感動。

“你打的文件,很少有錯字,助理們交代你替客戶準備的資料,你從來沒有遺漏過,而且有些小細節,處理的相當好。”姚律師承認自己自從知道她是梁律師的太太後,對她很好奇,也一直在觀察她的工作表現。

“莫秘書下月開始請半年的產假,老實說,不要說等半年了,職場上的位置,連半個月也沒法等。你考慮一下,如果你願意留下來繼續工作,你來頂替她的位置,以你的好人緣和自己本身的努力程度,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能逐步跟上進度,到時候,你的工資會參照莫秘書,當然,如果你無法勝任,我也隻能公事公辦,和你說抱歉。”

莫大姐雖然不是法律係出生,但是憑她的高學曆,可一年十萬的高薪啊。

她承認,這是千年難得一求的機會,她即意外又心動。

“機會我已經放在你的手心裏,要不要把握,你這個月底之前回複我。”

……

抱著複習資料,她還是一路思緒混亂。

該怎麼決定?

“還有,不知道有個消息我該不該告訴你,薑瑜心已經成功離婚了,如果你留下繼續工作,你必須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我個人認為,不久的將來,梁律師應該會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