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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致得知淩汐知道了養母的事情,實在放心不下,給她打電話。淩汐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隻是有些疲累,就像高燒之後最初降溫的那種虛弱。
“我聽說你哭著跑走了……後來聽說齊斯明發動了所有人去找你,都快要報警了。你還好嗎?”
“現在已經沒事了。就當是一場噩夢吧。我知道是你去教訓他們的,謝謝你幫我出氣。”
她說謝謝,這已經是客氣和疏遠。華致有些落寞,卻還是說:“沒什麼,我也是在為自己出氣。”
她明白這話的意思。如果不是孫紅梅詐死要二十萬,也許他們不會分手,也許現在還在一起。可是人生沒有也許,時光永遠無法倒流。
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但他能感覺到,她在電話那邊輕輕歎息。他有些感動,至少,她還為他們的曾經而惋惜。
他說起了另一件事:“齊斯明已經派人把他們送走了,嶽華嶽陽也轉學離開了。不過嶽陽臨走前把兩張支票給了我,叫我代為轉交。不知道我能不能,請你吃個飯?”
她猜不透他是不是接著支票的事又想談起從前。他已經明白了她的顧慮,補充說:“吃一頓老同學好朋友的飯。”
他的語氣透著悲愴和遺憾,讓她覺得自己是如此心狠不留情麵。在所有誤會都已經澄清的今天,她為什麼不能和他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
“好。”她答應,真誠無比。
齊斯明開車送淩汐去餐廳。他的表情很從容,沒有絲毫不悅,至少沒有讓淩汐看出來。
“支票你自己處理吧。”齊斯明說:“不用給我。”
“我不是還欠著你很多債呢?還給你抵債。”
齊斯明笑:“你倒是會打算。不過我是說真的,你拿去想做點什麼做點什麼吧。人家不是說,女人花錢的時候心情最好。”
淩汐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餐廳很快到了,淩汐開車門,齊斯明拉住了她:“跟別人吃飯,心裏可要想著我。”
“想你幹嘛,你又不能吃。”淩汐笑,誰知道剛開了車門又被拉回來:“誰說不能吃?”他的唇湊過來送到她的嘴邊:“可以吃。隨時。”
淩汐笑著咬了一口他的唇,在他吃痛的時候溜出了車。
華致看到齊斯明的車停在門口有一陣子,淩汐才下車。他雖然沒有看到車內的情況,但大概猜測也能明白。又看著淩汐一臉笑意地下了車,他心裏的酸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曾經,這些笑容,都是屬於他的。
淩汐走了進來,他連忙擺正了表情對她微笑。她現在和以前很不一樣,以前是清水芙蓉,美麗中透著肆意的青春。而現在,衣著雖低調但很精美,品位高檔入時,儼然是大家閨秀了。
她得體地打招呼後,他拉開椅子讓她坐下,她拿著餐單,很快點出了這家餐廳的招牌菜,又說了一些她以前從不知道的法文發音的菜品。
他不用猜也知道,這都是齊斯明教她的。
她真的變了很多。她成為了上流社會的人,雖然他也是,但他忽然覺得,他們仍然不在一個世界。因為她的世界,滿是那個姓齊的人給她的烙印,沒有絲毫他能占據的空間。
他再次深深嫉妒,狠狠地難過起來。
她沒有發現他內心的波濤洶湧,隨意地和他聊著。他拿出兩張支票,每張都是四十萬:“齊斯明的支票,還有我的,都給你。”
她詫異:“你的支票也給我?這我不能要。”
“拿著吧,這本來就是用來破財免災的,你收著,就算撕了我也不管。”
她想了一想:“其實我有個想法,我想把這些錢捐給孤兒院。”她看著那兩張支票:“如果孤兒院的條件很好,孩子們就不會著急地跟著來領養的人走。如果不是那麼渴望有一個家,如果真的把孤兒院看做自己的家,也許很多孩子不用被領養也能好好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