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當愛成真(1 / 3)

Chapter10:當愛成真

有時相愛隻因為一句戲言。

不管是說者還是聽者,

總有一方當了真。

那話裏的隱喻像一把鑰匙

“哢嚓”一聲轉動心鎖,

從此陷入萬劫不複。

三個人又像往常一樣聚在一起,如果要說有什麼不一樣,那就是陸洋去“碧雲閣”的頻率更高了。他幾乎每天都來找陳羽寒,然後再找個借口到悅然這邊待一會兒。有一次還以家裏的空調壞了為理由,央求悅然讓他留宿,硬是被悅然趕走了。與此同時,悅然卻情不自禁地總是期待和陳羽寒獨處,隻要看見他,聽見他的聲音,她就感到無比的開心和滿足。

這天閑聊的時候悅然不經意地說:“陳羽寒,早就聽幼琪說你鼓打得很好,可我到現在都沒見過,什麼時候有機會能看到呢?”

陳羽寒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別抱太大期望,沒她說的那麼好啦。不過你要真想看,明天剛好我想去趟排練室,可以帶你一起去。”

悅然喜出望外:“趕日不如撞日,既然這麼巧,我一定要去見識下。陸洋你一塊兒去嗎?”

陸洋直搖頭:“不去,以前排演的時候耳朵都快聽聾了,而且那地方又悶又熱,你一個女生弄不好會中暑,我勸你也別去。”悅然正暗暗高興呢,哪裏會聽他的。

雖然聽了陸洋的話心裏已有準備,悅然還是被排練室的簡陋嚇了一跳。排練室挨著大學較偏遠的一個校區,幾乎是市郊了,四周很荒涼。幾間矮矮的平房稀稀拉拉地勉強連成一排。悅然跟著陳羽寒走進其中一間,小屋不足二十平米,中間放著一套架子鼓,四麵牆壁掛著厚厚的棉被,屋頂也掛著棉被。棉被遮住窗戶,屋裏光線昏暗。進去的時候裏麵坐著一個男孩,見陳羽寒來了很禮貌地叫了一聲“陳老師”,便起身出去了。

陳羽寒對悅然說:“這是學校裏幾個愛好音樂的朋友一起弄的,經濟能力有限,所以沒租專業的排練室,消音也是用的土辦法。平時大家就在這裏排練,也帶學生,學費可以抵一部分房租。剛才你看見的那個就是我的學生。”說著話陳羽寒已經調整好踩鑔,從包裏抽出鼓槌。

悅然按陳羽寒的吩咐關上門,還沒來得及轉身便淹沒在洶湧的鼓點中。像萬馬奔騰,像海浪滔天,一陣陣聲浪排山倒海地壓來,悅然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她看看陳羽寒,看到了幼琪口中的“另一個人”。

陳羽寒坐在大大小小的鼓和鑔片中間,從容嫻熟地揮舞著鼓槌,偌大的鼓群對他就像玩具一般,他遊刃有餘地駕馭著節奏並樂在其中。他的神情像一個指點江山的國王,冷峻、自信,偶爾目光碰撞時,眼中流露出少有的熱烈。演奏到高潮處,陳羽寒會跟著隆隆的鼓聲一起咆哮,那樣子,威武極了。此刻悅然眼中看到的不再是平日裏那個溫和內斂的陳羽寒,而是一個極富魅力的男人,看似冷靜的外表下不羈的靈魂正灼灼燃燒。在這荒涼如世界盡頭的屋子裏,悅然被聲勢浩大的節奏吞噬,接著融為一體,她感到鼓聲代替了心跳,快得不能承受,快得熊熊燃燒。悅然跟著拍子蹦跳,跟著陳羽寒快樂地吼叫,她看著陳羽寒英俊的臉孔想:如果此刻陳羽寒讓她跟他走,她一定義無反顧。

兩個人推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就像剛從河裏撈上來一樣,都被汗濕透了,陳羽寒說了聲:“真痛快!”悅然耳朵還在嗡嗡響,大聲問:“你說什麼?”

陳羽寒靠近她大聲說:“我說真痛快!”悅然笑,也大聲喊道:“我也是!”走了兩步悅然隻覺得身體打飄,腿下一軟,陳羽寒忙扶住她,“屋子裏太悶熱,你可能真的中暑了,我騎車載你回去吧,山地車放在這裏讓學生騎回去。”

陳羽寒把“永久”推到悅然跟前,仔細地拿紙巾擦了擦後座。他瀟灑地跨上車,略略傾斜車身等悅然坐上去。

這是悅然第一次離陳羽寒那麼近,她緊緊抓著後座,避免相互觸碰到身體。田野和樹木從眼前輕快地掠過,金粉色的雲霞安詳地徜徉在天邊。微風輕撫發梢,裏麵有櫻桃般的清甜,還有從陳羽寒身上傳來的味道。悅然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不知道是不是仍是中暑的症狀。

伴隨著漸暗的天色,“永久”一路輕快地駛向市區,待騎上新橋的時候,路兩邊的路燈毫無預兆地依次亮起。一個個圓圓的橘黃色的光圈溫柔地照亮夜空。接著市區的建築也陸續亮起燈。那場景真像是一個魔法時刻。

悅然興奮地說:“看,那燈,像是專門為我們點亮的。”她突然正色道:“大將軍,看來魔都已預知我們的到來。你看這靜靜的殺機,不知有多少兵馬埋伏在這裏呢。”

陳羽寒也立刻入戲:“公主陛下請放心,任是千軍萬馬也擋不住我的坐騎。公主請看前方燈塔下的大片黑影,正是我們的軍隊,待我們前去會合。此次有公主坐鎮,必定士氣如虹,大獲全勝,掌權魔都。”

“大將軍英武,等打勝這一仗,我要封你做全軍最高統帥。”

“到時我要身穿黃金盔甲去請求國王把公主嫁給我。”

悅然怔了怔,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說了句:“大將軍好大的膽子。”

有時相愛隻因為一句戲言。不管是說者還是聽者,總有一方當了真。那話裏的隱喻像一把鑰匙“哢嚓”一聲轉動心鎖,從此陷入萬劫不複。

兩個人各懷心事,沉默了一段路,幾滴雨點從天而降打斷悅然的思緒。雨季的雨說來就來,轉瞬之間便大雨滂沱。陳羽寒大聲說:“坐好了!”一邊腳下加快速度。悅然一個沒坐穩差點兒滑下去,慌忙中緊緊抱住陳羽寒。冰涼的雨水中那一點體溫使她感到無比溫暖,她情不自禁把臉貼在陳羽寒的後背上。此刻他就像暗夜中帶她奔向光明的騎士。她心裏暗暗希望此刻長久。

兩個人濕淋淋地走進電梯,仍然一句話也沒有說。狹小的空間裏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兩人都感覺到氣氛異樣,越發局促起來。過了半天電梯仍沒動靜,陳羽寒一看根本沒按12層的按鈕,他笑了笑伸手去按,邊問悅然:“你想什麼呢?”悅然反問:“你想什麼呢?”接著兩人又沒話了,一個低著頭看腳尖,一個盯著按鈕上方不斷變換的數字,電梯在這份不安的沉默中不緊不慢地升到12層。

陳羽寒在1203門口停下對悅然說:“早點回去休息吧,洗個熱水澡再喝點熱水,別感冒了。”接著又張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掏出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悅然回到家燒了壺熱水泡上茶,洗完澡換上柔軟幹淨的睡袍,拆了袋薯片窩進沙發,隨手翻翻雜誌。坐了一會兒隻覺得心神不定,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十點,索性上樓睡覺,在床上翻騰半天卻沒有一點睡意,隻好又下樓。雖然時間不早,身體也很疲憊,可她還是覺得這一天結束得太倉促,結束得意猶未盡。他們的話似乎還沒有說完,她想問他怎麼看她,想對他表明心意。可是,心性高傲的悅然不會允許自己這麼做,她看看和陳羽寒的房間相隔的那堵牆,喃喃道:“我寧可放在心裏,也不會對你說出來的。”

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意料外又是意料中,這注定是個不同尋常的夜晚!悅然的心劇烈跳動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不是陳羽寒還能是誰?

“也不問是誰就開門,你就這麼篤定是我?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陳羽寒故作鎮定。

悅然也不甘示弱:“本姑娘天生膽大。這麼晚敲我的門有什麼事,不會專門是來提醒我鎖好門的吧?”

“剛……剛才無意找出兩個音箱,我想你可能用……用得著。就順手拿過來了。”悅然注意到他手上拎著一對小音箱還有一個低音炮,好容易忍住沒笑出來。這個理由找得實在是太笨、太可愛了,顯然台詞都沒練熟,不然不會一句話連打兩個磕巴。如果換作別人悅然肯定要調侃兩句,可是麵對性格靦腆的陳羽寒悅然不忍心,天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來敲響她的房門,她可不想嚇跑他。麵對陳羽寒的局促,悅然反而放鬆了,她衝著他淺淺一笑:“請進吧,音響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