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重來一次,我寧願從來都沒有,從來都沒有遇見你!”噙著血的嘴唇無力地吐出這句話,落在空氣裏似風一般轉眼就散,可是這句話卻如重石般砸在他的心上,而他的卻彎下腰,半跪在她的麵前,用手死死地鉗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頓的告訴她:“這是你的命,你該認命!”他手裏的劍忽的插進了她的胸口,他的手在顫抖,他的眼睛緊盯著她流血的心口,心裏卻是比讓這劍刺了還要痛一般,而身旁的人忽的笑了:“命!不要也罷!”
她猛然的將那把插在心口的劍又狠狠的插進去幾分,甚至把劍轉了半圈。又一口鮮血噴出來,撲在麵前人的黑袍上,鮮紅的血很快就浸入了黑色的袍子,把黑色加深了一層醞釀成了滲人的紫黑色,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冷酷。不講一絲情意。腳畔的人忽的垂下頭,本鉗著她下巴的手輕輕覆上了她的臉,感受她的溫度一點一點的消散,慢慢冷卻,她嘴角的血慢慢的變黑,變幹,緊緊貼在她的臉上,本雪白的肌膚漸漸消失了原有的光彩。隨著她的體溫漸漸消失,變得冰冷。他的心仿佛也凍成一塊堅冰,沒有溫度,沒有跳動。
他起身,轉過頭不再去看她,拖著自己的身軀,眼神暮然的往前走,沾了血的袍子被風吹起,血腥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裏,這味道似是在告訴他,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奈何橋
血在她的白紗裙上肆意的開著花,通往奈何橋的路上的兩旁,開滿了曼珠沙華,紅色妖冶和她的血顏色一樣致命的毒。
“當真甘願嗎?”
一個聲音就這樣響在她的耳邊,
“你是誰?為何問我?”她倒是沒有體現出多少驚訝,反正都已經是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你真的甘願為他付出你的一切嗎?包括現在,你的生命?”
“嗬,我已是亡靈之身,身前事,”她哽咽了一下“無所謂了。不管他有沒有愛過我,對於我來說已是無用的了,多說無益,隻是我得去找孟婆討一碗湯來了。”“我在這路上已是千年,洞察每一個亡靈的身前事,走在這路上的時候,多是有遺憾的,少有笑著經過的,更有人是一步三回頭,不理不舍的。”
“你是無聊之極,想和我聊會天嗎?不瞞閣下,我要趕著去投胎啊,不能陪你了”說罷,她就往前走。
那花叢中緩緩的站出了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妖冶的麵容,倒是和這曼珠沙華有幾分相似,“我是一株曼珠沙華,是看過你的身前事,才決定要現身的。”
她靜靜地看著這株活靈活現的曼珠沙華,冷冷的說“所以呢?是覺得我很悲哀嗎?被自己的愛人親手殺死。”
曼珠沙華沒有理會反而問她:“如果真的給你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你會如何抉擇?真的會想不曾遇見他嗎?”
“還是不了,與他而言,我不過無足輕重,隨時可以消失的人而已。”
“都是癡情的人,也罷,願你來世安好,願你來世不再如此。”曼珠沙華歎了一口氣道。
“多謝。”她抬腳向奈何橋走去,接過孟婆遞過來的湯:“前世紛擾,****癡狂,雲煙散盡,奈何橋上,世事輪回。”
秦時從那個屋子裏出來,整個人就如同是呆傻了一般,身邊的氛圍裏早已沒有她的氣味,沒有她的溫度,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再有一人會這樣出現在他的麵前,為他笑為他落淚,為他浣衣,為他束發,從此也不可能了。
世人傳說,秦王殿下從此不再言語,所有事均是通過侍衛傳達,人人都傳昔日最受寵的秦王,已是廢人一個,繁華的秦王府,現已成為整個京城不敢踏足的鬼府,妃子丫鬟,家丁全部遣散,隻剩下幾個貼身侍衛照顧他。
七月十五,鬼節
同一把劍,生生的抹過秦時的脖子。一代梟雄就此辭世,留給世人的隻是他生前的光輝事跡還在百姓之間傳唱。
奈何我意,奈何我知,卻也奈何!
曼珠沙華:“你確定要如此?”
“我已決心,此生欠她太多,來世定千倍萬倍來補!”
“有的東西是補不回來的,而且她以轉世投胎,並許願再不遇見你!我不可食言。”
“你若不幫我,我定會再去求上神,無論來世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隻求讓我記住今生之事,來世為她償今世之情!”
“也罷,也罷,真的是命中注定,逃都逃不過,不過,來世她已喝下孟婆湯,不記得你是誰,你也不得告訴她今生之事,否則你將墜入魔道,再無法回歸!”
“多謝!”
“靈韻等我,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