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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三周年忌日在蒲生家一直以來布施的寺院舉行。旁邊的墓地都是蒲生家曆代祖先的墓。做完法事後開始上墳,然後大家一起在經常光顧的日式飯館吃飯。這是一場隻有不到二十位親戚和熟人們聚集的小型法事。誌摩子代表蒲生家,向前來參加的各位親朋好友道謝,而蒼太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裏。

吃過飯後,誌摩子要再去問候寺院裏的僧人。於是,蒼太一個人先回家了。西裝裹得身上燥熱,蒼太脫掉上衣搭在肩上。不喜歡係領帶的他一邊走一邊解下領帶。

剛走到離家不遠的地方,蒼太看見一位年輕女性站在自己家門前。頭發短短的,個子高挑,身材勻稱。T恤外麵套著輕薄的白色罩衫,牛仔褲很合體,雙腿修長。

她好像在躊躇要不要按門柱上的對講機。

“喂,”蒼太在她身後打了聲招呼,“你來我家有事嗎?”

她像是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回過頭來。皮膚緊致,也就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啊,”她用手捂住了嘴,“不好意思。”

“沒什麼,你用不著道歉……你有什麼事兒嗎?”

“啊,是的,那個……”她用手示意了下門牌,“這裏是蒲生要介先生的家嗎?”

“要介是我大哥。”

“啊,原來是蒲生先生的弟弟……”

“你是?找我大哥有事嗎?”

女子繃著嘴,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那一瞬間,蒼太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她,但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請問,”她望了望房子,“蒲生先生的公司也在這裏嗎?”

“公司?”

“高端植物企業。”

她說得也沒有那麼快,但蒼太還是沒有聽明白。“什麼?”他又問了一遍。

她從包裏麵掏出一張名片。蒼太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驚呆了。

“這是什麼啊?什麼是高端植物企業啊?”

“你不知道嗎?”她驚訝地皺起眉頭。

“不知道,我聽都沒聽過。”

聽了蒼太的回答,她目光茫然。蒼太看著她的表情,突然想起來了,“啊”的一聲:“你不會是姓秋山吧?”

她的表情忽然變得僵硬起來。這使蒼太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果然如此啊,秋山小姐……秋山梨乃小姐。遊泳運動員,對吧?”

她沒有回答,而是將名片放回包裏後快速轉身,準備離開。蒼太連忙抓住她的肩膀:“等一下。”

“放開我!”她推開蒼太的手,一臉嚴肅地瞪著他。

“啊,對不起。但是,我想弄清楚奧運會運動員找我哥有什麼事。難道說跟奧運會有什麼關係嗎?”

“怎麼可能。而且我不是什麼奧運會運動員,也早就不遊泳了。”

“啊……這樣啊。那,為什麼呢?”

她不悅地將臉扭向一邊:“我是來找蒲生要介先生的。”

“大哥不在家。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話說回來,剛才的那張名片是怎麼回事兒啊?是我大哥給你的嗎?”

“是的……為什麼連你都不知道?”

“我還想問呢。我大哥可不是什麼公司職員啊。”

“那他是做什麼的?”

該不該回答她呢,蒼太刹那間猶豫了。但是要是在這裏隱瞞的話,從她那兒也就問不出什麼了。

“蒲生要介是公務員,而且是在警察廳工作的公務員。”

他們來到蒼太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蒼太與秋山梨乃一起走了進去,兩人麵對麵坐下來。

“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能跟網上的照片上的還有電視中的人坐在一起。”

梨乃喝了一口拿鐵咖啡,嘴角彎了一下。

“你竟然能認出我來。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記得我的。”

“是嘛。我們同學經常談論你呢。奧運會候補女子遊泳隊員中有一個超級可愛的姑娘。啊,這可不是我恭維你的話哦。”

梨乃深深地歎了口氣。

“聽你這麼說我可真是高興不起來,既然是運動員,通常不是成績啊,排名什麼的更引人注目嗎?”

“但是你成績和排名都挺棒的啊,而且已經是奧運會候補運動員了。”

“那隻是一時的,沒有持續下去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梨乃鼻子上多了幾道皺紋,抬起手在臉前擺了擺,“別討論這個話題了。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關於你哥哥的事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在此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和我大哥是什麼關係啊?你們是在哪兒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