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相思尤勝鳳羽輕(8)(1 / 3)

他在哪裏?

究竟傷得怎樣?

既然指引她來此,又為何不出現?

控製不住的煩躁不安開始彌漫心頭,就如那天在古城廢墟中聽到風間花那番破綻百出的話時,她在倉皇之間失去理智,亂了方寸。因為他,全是因為他!

她記得季澈曾經和她說過,無論何時都要保持冷靜,這樣才能在危急關頭做出最正確的判斷。說得可真容易,她想,她大概永遠也做不到了。

她怔怔的望著湖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他一定猜不到,此時此刻,她有多麼想念他。

因為,連她自己也沒有料到。

認識了那麼久,分別過無數次,可是糾結如斯,還是第一次。這都要怪他,明明說了要娶她,卻又要把她推給魏南歌,就不會再努力一下嗎?他的沉著,他的耐性呢,怎麼都不見了?不過就是打了他一巴掌而已,大不了讓他打回來就是。

她越想越鬱悶,恨不得立刻揪住他問個清楚,偏偏又不知人在哪裏,憤憤拾起一塊石子用力扔進水裏,狠狠嘀咕:“再不出現,就不要你了!”

石子入水的聲音在黑夜裏聽來分外清晰,水花濺起,火光搖曳,似乎隱約有什麼東西自水下一閃而過。

慕容七的手立刻搭上了腰畔短劍,警覺的朝水中看去。就在這一刻,水花突然一分,一人破水而出。

他隻探出了上半身,身上的黑衣盡濕,一雙眼睛卻如暗夜中異彩流轉的琉璃,猝不及防的望進她的眼裏。

慕容七怔怔的看著他,一顆顆水珠自他發梢滾落,她的目光不自覺的追隨,掠過他深刻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緊抿的唇角,碎發粘在他的脖子上,領口微敞著,露出了一小片胸膛……她仔仔細細的看,甚至沒有放過他耳畔的貓眼石和發繩上淩亂的流蘇。每一眼都是這樣熟悉,卻又是這樣不同——是的,這是他,是她日夜掛念的那個人,他回來了!

她的喉嚨裏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蹲下身,用力的摟住了他。

“七七?”

乍然相見,季澈雖然也很意外,可他顯然沒有慕容七那麼激烈的反應,他想去扳開她的手,卻遭到反抗,她非但沒有鬆開他,反倒摟得更緊了。

“你這混蛋。”她的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裏,嘟嘟囔囔的說道。

“……”他伸出濕淋淋的手想要去觸碰她,可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沒有。

“行了,你先放開我。”

“不放!”慕容七哼了一聲,抬起頭來瞪了他一眼,這一眼似怒似嗔,季澈還沒有明白她眼神中的怨氣從何而來,突然覺得唇上一熱,她竟然咬住了他的嘴唇。

他整個人都僵直了。

他甚至忘了要從水裏起身,那個瞬間,身體所有感官都隻能感受到眼前的這個女子。四年前的記憶還在,於細節處的親密卻已經模糊,她是怎樣的青澀,又是如何的甜美,於此時此地,那些細節竟一下子被喚醒過來,如入舊夢,。

他怔怔的看著她近不過寸許的眼,長而翹曲的睫,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輾轉的咬著他的唇,帶著微微的狠,初時尚覺得有些痛,漸漸的,那些痛全都化作了勾人心魄的麻癢,冰冷的嘴唇在廝磨中慢慢灼熱,那一點熱自舌尖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終於忍不住伸手,扣住她的腰身,按住她的後腦,將她壓得更近,然後捉住她不安份的舌尖,換他反守為攻,肆意的攻城略地。

歲月自唇齒繾綣間呼嘯而過,褪去青澀,不再逃避,成全了那一年深埋於心的秘密。

“阿嚏”“阿嚏”“阿嚏”

旖旎情動終結於一連三個響亮的噴嚏,季澈微微喘息,看著猛然扭頭捂著嘴吸溜鼻子的慕容七,這才驚覺自己尚在水中,渾身濕透,方才那一番糾纏,連她的身上都濕了。

他一把攬著她的腰,飛身上岸,將她在火堆邊放下,隨手扯過一件衣物披在她肩頭,替她輕輕擦拭發梢的水珠,沉默片刻才低聲問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他們靠得很近,額頭幾乎抵在一起,明滅的火光下她的臉頰通紅,眼神卻並不躲閃,直直的看著他,答道:“知道。”

他的聲音愈發低啞:“不會後悔嗎?”

她搖了搖頭:“你要是回不來,我才後悔,一定會後悔死的。”

他笑了笑,眸中流彩異常動人:“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不管。”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帶著鼻音的語調如撒嬌一般軟糯,“你要讓我不擔心,以後就不許再丟下我一個人去做那種危險的事。”

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如果你就這麼死了,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嗯。”

“除了'嗯'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

“……”

“這麼冷的天,你們先把衣服換了再敘舊可好?”一個溫和中帶著笑謔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魏南歌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手裏正拿著慕容七的披風,他絲毫不在意兩人看見他時那一瞬間的尷尬,笑吟吟的說道。

“放心,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慕容七:“……”

季澈:“……”

午夜時分,萬籟俱靜,天地間似乎隻剩下柴火偶爾發出的嗶剝聲。

季澈靜靜的看著躺在身邊的慕容七,她的呼吸均勻而平緩,顯然已經睡熟了,但是一隻手仍然牢牢抓住他的衣襟,好像生怕他會突然消失似的。

看了許久,他才將她的手輕輕抽開,獨自站起身來,朝岸邊走去。

在那裏,魏南歌正靠坐在一棵樹幹上,抬頭看著明淨天空中繁密的星辰。

季澈在他身邊站定,問道:“魏大人不休息嗎?”

“你回來之前睡了許久,這時候倒睡不著了。”魏南歌抬頭看了看他,“七七睡了?”

見季澈點頭,他才又笑道:“這一路又要殺敵又要保護我,她是累壞了,如今你在,她總算可以安心的睡一覺了。”

這番話,季澈不知該怎麼接,於是問道:“你的傷怎麼樣?”

“不太好,不過不會致命,無妨。”魏南歌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子,“少幫主隻身替我們引開雍和軍,必定經曆了殊死苦戰,若非生死相關,風間花也不敢聲稱你已經身亡。和你比起來,我這點傷實在不算什麼。少幫主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好先欠著了。”

“魏大人不必客氣,我隻是……”說到這裏,他不由頓了頓,才又接道,“……隻是看不慣鳳淵此人的行事。”

“僅僅如此麼?”魏南歌了然一笑,“我明白,你救我是為了七七。”

被道破心事,季澈也不再隱瞞,點頭道:“原是如此。”

“原是?”魏南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我一直想問你,既然對她有意,為何又要拱手相讓?少幫主可不像是遇到挫折便會卻步之人。”

“相讓?”季澈皺了皺眉,“我沒有這個意思,隻不過你若是死了,她心中難免會一直記掛。與一個死人相爭,無論勝負都沒有意義。”說著他斜睨了他一眼,“何況你若活著,這天下尚能太平幾日,免得被無恥之徒占了便宜。”

魏南歌怔了怔,笑道:“原來如此。若論天下太平,我確實還能起一些作用,隻是前者麼……”他抬眼往慕容七的方向看了看,“就算我今日有心與你爭上一爭,她也不會給我機會了。”

“……可在遼陽京中時,七七曾親口說過……”季澈的話說了半句,終於還是沒有繼續,“算了,過去的事不必再提。”

魏南歌輕歎道:“說的是,世事如流水,過去便再難追回,萬事皆有緣法,是我沒有這個福氣。”

季澈沉默片刻,道:“你即知這個道理,與皇後的事也該早日了結。”

他說的直白,魏南歌聽的也不生氣,隻是笑容微微斂起,點頭道:“那是自然。”

第十二章 脫困

慕容七美美的睡了一覺,這大概是她離開紫霞關之後睡得最舒服的一覺了。

當陽光照進眼底的一瞬間,她幾乎是立刻想起了昨晚的事,伸手摸了摸身邊,空無一人,頓時大喊起來:“阿澈,你在哪裏?”

“看來你的精神不錯。”淡淡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高大修長的黑衣男子站在濃烈的陽光下,眉眼嚴峻,神情中卻又似含著淺淺溫柔,她以前怎麼就沒發覺呢,他原來這麼好看,會讓人移不開眼睛。

她心滿意足的眯了眯眼睛,朝他露出一朵燦爛笑容,道:“阿澈,我餓了。”

季澈的目光在她一身灰撲撲的男裝上打了一個轉,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裹:“先去換身衣服再來吃飯。”

“好啊。”慕容七從善如流的答了一聲,飛快的跳起,拿起包裹竄進了樹林裏。

等她再出來時,已經是一個俊俏清爽的白朔遊牧部落少女,牛皮腰帶和長靴勾勒出美好的身段,散著一頭長發,臉上的汙漬也洗幹淨了。

她在火堆邊坐下,看著小鐵鍋裏沸騰的牛肉湯,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逃亡中尚且自顧不暇,他居然還能弄到替換衣服和食物,連鍋都有……太神奇了。

“這些都是和散居天河城外的牧民換來的。”看出了她的疑問,季澈一邊替她盛湯,一邊解釋道,“龍眠湖這條支流一直可以通到天河城的外城河,比陸路縮短將近一半距離。”

難怪他昨晚會從水裏出現,原來是走水路來的,水性好就是任性。

“你用什麼去換的?”她實在很好奇,這一路上打打殺殺昏天暗地,她的行李早就遺失了。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說說嘛說說嘛。”

看著眼前女子亮晶晶的鳳眸,季少幫主不得不承認,原來慕容七撒起嬌來,也是會叫人招架不住的。

據季澈所說,那日在沼澤中,他在多人的圍追堵截下試著突圍,可最後還是在離日月山不遠的一處山穀中,被風間花帶領的一隊人馬逼至懸崖,退無可退,苦戰之下,寡不敵眾,墜入崖底,左手的“雷錐”因為受傷而脫手,這才會落入風間花手中。

“你是故意的吧?”故事聽到這裏,慕容七更加肯定那杆雷錐是他故意留下的,根據她對他的了解,即使他真的被逼到走投無路,也不會讓自己輸得這麼狼狽。

“此處崖底有河,可通往龍眠湖,早先和魏大人研究附近地形時便已知曉。”季澈並不否認,“我一個人隻能稍稍拖延時間,卻無法阻止他們的行動。以鳳淵之能,很快就能找到那處古城廢墟。倒不如讓他們以為我死了,放心來追你們,我才能暗中行動。”

他說得輕鬆,慕容七卻明白其中的凶險,稍有不慎,不光計劃無法進行下去,恐怕連命都會搭上,他身上那些傷都是真的,他麵對的懸崖和湍流,也都是真的。

她不禁後怕起來,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好像這樣,就能確定他此刻正好好的在她身邊。嘴上卻哼哼道:“你就這麼確定,我拿到雷錐之後可以帶著魏大人安全逃離,還能根據你的提示找到這裏?”

“不確定。”

慕容七本想讓他誇誇自己聰明機智武功高強什麼的,不料得了這麼一個答案,忍不住狠狠的用指甲掐他的掌心,咬牙切齒道:

“你不相信我!從小到大你就不信任我!”

“並非不信,隻是凡事都有意外。”季澈一把將她不安份的手牢牢按住,“若是你來不了,我自然會去找你。”

怎麼就忘了呢,他向來都是這樣實事求是,甜言蜜語哄她開心這種技能,以前沒有,以後恐怕也學不會,慕容七無奈的撇了撇嘴,抽了兩下手,沒有抽回來,也就隨他去了。

“季少幫主已經將意外控製到最小了。”一直當做背景的魏南歌終於開口道,“我猜猜,梁統領與墨竹能那麼快找到古城廢墟,應當是你傳遞的消息,有他們攔住風間花,七七便有機會脫困,是麼?”

季澈挑了挑眉,並沒有否認。

反正就是對她沒信心,慕容七繼續狠狠的撓他的手心。

魏南歌悠悠一笑,目光很正直的越過兩人之間的小動作,道:“既然如今大家都平安無事,不如想一想接下去該怎麼做。”

“盡快到天河城找衛棘和小久,然後送你去見汗王。”慕容七不假思索的說道。

季澈點了點頭:“從水路到天河城隻需大半天時間,今天午後我便前往,你們先留在這裏。”

慕容七立刻接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她的提議被季澈一口回絕,“不能讓魏大人落單,若是再有追兵出現,如何應付?”

其實慕容七也知道,雖然風間花已死,卻並不代表鳳淵會就此收手。況且若是風間花所說是真,那麼鳳淵此刻正在天河城中,不管是她還是魏南歌,貿然入城都會有風險。

可是,她才剛剛見到他,這麼快又要分別,繼續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涉險,她實在不甘心。

她心不在焉的聽著魏南歌和季澈商量該沿著哪一條河道進入內城,又該在哪裏找到衛棘和慕容久,見到衛棘之後又該如何說辭……這些明明都是她之前想了很久的事,此刻卻有些興致缺缺,最後幹脆站起身來,獨自走到水邊,坐在岸上發呆。

反正有他在,會把什麼事都安排妥當。他從小到大都又理智又周全,不像她那麼感情用事……反正,他也不會明白她的心情。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輕輕的腳步聲,有人在身邊坐下,熟悉的氣息,讓她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

“七七,魏大人就拜托你了。”

她不作聲。

“一切順利的話,三天後會有人來接你們。若是情況有變,三天後你帶著魏大人想辦法先去紫霞關,切記不可入城。”

她還是不說話。

“七七?”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將她用力的扳過來,這下她不得不迎上他的目光,隻好賭氣道:“如果我說不行呢?”

“……”季澈輕輕歎了口氣,“魏大人受傷很重,你又不識水性,這是最好的安排。而且——”他頓了頓,才又道,“鳳淵也在天河城,我不想讓他見到你。”

慕容七愣了愣,她好像從那雙一貫冷峻平靜的眼裏,看到了不安,還有些微慍怒和一絲尷尬。

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嗯哼,這個解釋嘛……她勉強可以接受。

她於是伸出手,虛虛的攏住他的臉,他下巴上數日未刮的短須毛絨絨的刺著她的掌心。

“阿澈。”她咬著嘴唇,臉上泛起一絲暈紅,“還記得你在持劍山莊問我的話嗎?我想來想去,想了很久,決定要答應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在那裏等我!”

他定定的看著她,仿佛在一個字一個字得咀嚼著方才的話,好半晌,才低頭微微彎起唇角,伸出右手按住她的右手,慢慢移到自己唇上,在她的掌心落下鄭重而溫柔的一吻。

“嗯,我等著你。”

其實,自昨晚重逢之後,他還有很多話想要問她,可如今他卻知道,他已經不需要這些問題的答案了。

此刻,此地,有眼前的人,有掌心的溫度,這樣已經足夠。

已經值得。

神通廣大的季澈從牧民那裏換來的食物和生活用品,足夠慕容七和魏南歌兩人衣食無虞的過完這三天,三天裏,慕容七聊一聊江湖見聞,魏南歌說一說經史故事,時間過得飛快。

到了第三天中午,耳聰目明的慕容七便遠遠的聽到了馬蹄聲,上樹觀察一番之後,招呼魏南歌一起來到他們最初發現季澈暗號的湖邊。

一輛輕便馬車正停在那裏,車身裝飾著奇特的蓮花紋樣,花心點綴著各色寶石,看起來頗為招搖。

慕容七一看就知道來的人是誰,“嘖”了一聲,還沒開口,車簾子便掀了開來,露出一張笑容邪魅的英俊臉龐。

“小妹,有沒有思念為兄?”

“……”

“不想我麼?我可是想你想得緊,恨不得你趕緊來天河城看好戲。”一身緋紅色衣衫的慕容久翩翩然從車上走下來,不忘和魏南歌打招呼,“喲,魏兄好久不見,你這個樣子可有些狼狽啊,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魏南歌含笑回禮,慕容七卻皺了皺眉:“好戲?什麼好戲?”

“路上慢慢說給你聽。”慕容久從懷裏掏出一隻白玉瓶子扔進她懷裏,“喏,最新研製的洗顏露,強力去除肌膚上的任何汙漬,趕緊洗洗臉洗洗手上車了。”

正打算爬上車的慕容七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種時候洗什麼臉?”

“雖然不關我的事,可是看到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如此不修邊幅,我也很難忍受的。”昔日的信郡王如今的公子緋衣朝他的孿生妹妹翻了一個白眼,“乖,先洗臉去。”

“……”若不是另有要事,真想打他一頓。

正在猶豫間,手中的瓶子已經被魏南歌一手拿去,首輔大人溫雅的笑道:“也借我用一用吧,正衣冠,明容止,乃我朝君子之根本。”

“……”

馬車載著三人,慢慢駛離龍眠湖畔。

“阿澈呢?”

一上車,慕容七就問了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他很好啊,剛進王府就和衛棘打了一架,打完之後,他們兩個互相看對方似乎都很順眼,雖然我也不懂這兩個人在一起半天都不說一句話到底有什麼意思,換成我們倆,早就悶死了。”

“……”說起衛棘,她才想到重點,“你就這麼走了?衛棘那邊怎麼交代?”

“我走了才是交代。”慕容久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端出藏在暗格裏的蜜餞吃了幾口,才又道,“身在天河城中的準十二王妃已被惜影帝姬失手殺死,十二皇子悲痛欲絕,雖未正式過門,也親自為王妃戴孝,在天河城傳為佳話。”

他賊兮兮的靠過來道:“所以這世上已經沒有十二王妃慕容嫣這個人了,你一會兒隨我入城,可別露了陷。”

劇情突然峰回路轉,正在喝水的魏南歌頓時嗆了一口,不住咳嗽,身為主角之一的慕容七則聽得目瞪口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話慕容久可不愛聽了:“我還不是為了你。你瞧瞧你,隻知道到處惹情債卻不知道怎麼收拾殘局,哪裏像我的妹妹了?為兄甚是痛心,簡直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