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藍瓊依舊一臉氣惱,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但她的內心可謂是波濤暗湧。毒素慢慢從腸胃蔓延到身體的各個角落,就連心髒都快要被腐蝕。
隱忍著蠱毒帶來的疼痛,藍瓊的手指在寬大的衣袖下握成了拳頭,指尖在掌心劃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但她的表情卻沒有一絲動容,如沒事人般冷靜。
“讓我看看,你能忍受多久。”玄簫靜靜地坐在凳子上,緩慢地梳理著自己如瀑布般的墨發,他穿著一件寬鬆的睡袍,一臉慵懶。
“我都說了我不是什麼藍瓊!你還不信!現在早就已經三秒了我還是沒事啊!”藍瓊牽強地扯起一抹讓世人所懼怕的自信的微笑,她淡然地看著玄簫,語氣中的得意毫無隱藏。
“再等等吧。藍瓊,你的毅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普通人中了我的蠱毒都是痛得滿地打滾呢,就你還這麼倔強的站著,不肯認輸。”玄簫沏了一杯茶,優雅地押了一口,心中確定眼前的人是藍瓊無疑。
他在為自己拖延時間,他多希望麵前站著的女子不是藍瓊,而是當真如她自己所說的是水鏡國的人。
他在怕什麼?
怕自己知道藍瓊是女兒身後按照國法處置她麼?
他有什麼舍不得?藍瓊對他而言,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即使現在是玄色國的丞相,但當藍瓊完全失去用處的時候,不要也罷,她的死活與他完全無關,任憑她生或死。
他一直是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不是麼?
雖然愛才,但當才毫無用處的時候,也就是他們該了結的時候了。
不會對任何人心軟,這便是他的風格。
“嗬...”藍瓊淡笑著,臉色卻越來越蒼白,緊緊握住的手開始顫抖,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再硬撐。
一股血衝上腦海,藍瓊差點兩眼一黑就倒地,還好有內力支撐著,才使得她隻是微微咳嗽一下。
還沒有釋放的內力與毒蠱交織在一起,一起攻擊她的心髒,讓人疼痛難忍。
“不錯不錯。”似是讚賞的眼神,玄簫的眼中卻落寞更甚,難道說,他要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嗎?
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所以說,我可以走了嗎?”藍瓊已經沒了剛開始的急躁與不耐煩,畢竟她已經沒有那麼多力氣去與玄簫較勁了,現在,她隻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好療傷。
她的臉色慘白,嘴唇也是白得讓人戰栗,雙眼漸漸變得空洞無神,全身的疼痛讓她再也沒有那個能力支撐下去,剛才緊握成拳頭的手已全然鬆開,變成輕微的顫抖。
一滴晶瑩的汗珠在她的額角劃過,劃到微微向上翹的嘴角。
“藍瓊...”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倔強的人,明明已經不行了,卻還是要硬撐著,為了什麼?就為了挑戰自己嗎?
玄簫戲謔之餘,更多的是不可思議,他緩緩道:“何必那麼倔強,早點承認不就好了...也免得遭受這頓苦了。即使被我發現丟掉性命,也比這樣痛苦著死去要好,不是嗎?”
“什麼藍瓊,我要回去...”藍瓊覺得全身無力,幾近一灘死水,就要緩緩融化在這撕心裂肺的痛苦裏,她的嘴角緩緩流出一道鮮紅的血液,鮮豔的顏色刺激著人的視網膜,如寂夜中盛開的罌粟花,美麗妖冶卻恍若毒物般讓人無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