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點點頭,看著呆坐著的媽媽,和亮著紅色燈光的手術室,她心裏也很害怕,害怕真的成為單親兒童。但她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退縮,退縮可能意味著,會成為孤兒。
傅然走到季煙身邊,握著她冰冷的手。
“媽媽,你醒醒好不好?”
“你不要然然了嗎?是不是然然哪裏做的不好,您要這樣懲罰自己。您告訴然然,然然一定改。”
可是季煙沒有任何反應,傅然越說越委屈,忍不住趴在她身上哭起來。
季煙此時仿佛身處一片黑沉沉的地方,朝著一絲白色的光亮不斷前行,她似乎聽到那道光後麵,有人在呼喊她,她心理一陣惶恐,知道走過那道光,就能看到親人朋友。
可是她害怕啊,害怕那個今天幫她擋了那顆子彈的傅容兮,在她走向光後麵後,而他卻已經離開了。
走著走著,終於走到了那道光麵前。
她停下腳步,疑惑著要不要踏出這一步。
這時,耳邊突然響起聲音。
“煙煙,別難過好嗎?當年找你媽媽設計了傾城之光那件婚紗時,我就在準備了。可是時過境遷,我們終究還是因為一場意外錯過了那場婚禮。現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能和你完成那場婚禮。對不起,一直以來我準備好的盛大婚禮,終於還是沒能送給你了。照顧好自己和然然,五年前沒有我你們一樣能過的很好,我相信你。”
“不,不要!”季煙哭喊著,但這聲音越來越遠去。
她想要抓住說話的人,卻總是虛無縹緲,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過去沒有他,所以她才能堅持住,可與他過了這段時間後,她如何能夠習慣,沒有他的日子。
不要過去了吧!她在心裏想著。
這時,稚嫩的聲音,從光芒背後傳來。帶著抽泣的聲音,裏麵帶著深深的懼意。
“媽媽,你醒醒,你不要然然了嗎?”
是然然!
她還有然然要照顧,還有她肚子裏還未出生的那個孩子。
想到這裏,她終於閉了閉眼,下定決心似的,踏過了那道光芒。
她驀地睜開眼,入眼的是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和趴在床邊睡著了的傅然。
輕手輕腳的下床,她把孩子抱起來,放到病床上。剛碰到她,然然卻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媽媽,你終於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我還以為,您不要我了。”
“是媽媽不好,讓你擔心了。”季煙歉意的笑了笑,揉著她的腦袋安撫了一陣,終於忍不住問道:“爸爸他怎麼樣了?”
不管結果怎麼樣,她都該麵對事實。
傅然低下頭,咬著唇支支吾吾的,小心翼翼的用眼睛瞄她。
門口,紀沛淩突然推門進來,愣了片刻後,驚喜道,“小師妹,你終於醒了。我們現在已經回虞城了,看你突然暈倒,可嚇壞了不少人呢。”
“讓你們擔心了。”季煙歉意道。
“這有什麼,不過最愧疚的應該是你爸,這次要不是因為他,你們也不會突然陷入危險。所以說,你醒來了可得給你爸好好說說,讓他寬心一點。”紀沛淩不在意的擺擺手,勸道。
“這件事和他沒關係,晚點我會和他說的,賀六是和人聯手的。他的案子處理的現在怎麼樣了?”季煙現在比較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如果光是賀六,他大概已經死了。可是他背後還有人,如果不揪出來,下一次還有另外的炮灰被利用。
“賀六當場就死了,他那個堂妹賀沁,判的比較輕。其他幫凶,基本上都認罪了。”
聽紀沛淩這話的意思,似乎並沒有揪出杜婉娟來,季煙蹙了蹙眉,“那指使賀六的人呢,拿下了嗎?”
“你說杜婉娟?”紀沛淩問道。
他竟然知道?季煙疑惑的看向他,難不成杜婉娟已經落網了?
“這個人就有意思了,本來賀六死了,其他人並不知道杜婉娟在裏麵插了一腳的事情。倒是她親兒子到警局舉報了她,不止賀六這一件事,還提供了許多證據,將她過往做的事情都舉報了。”紀沛淩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傅明岑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季煙知道他說的是他大義滅親的事情。
說真的,她也有些不敢相信。
杜婉娟這人雖然做了許多事,但她對她唯一的兒子還是很好的。真不知道傅明岑是如何狠下心來,舉報他親生母親的。
這麼遲疑著,紀沛淩有些按捺不住了,“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來這麼久,你都沒問過傅容兮。你就這肯定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