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台上的金日樂,站得高看得遠,見鑲黃旗隊伍,並沒有以令行事,連忙揮動彩旗,又將命令搖了兩遍。
然而鑲黃旗不但沒有理睬,陣型中央,突然圍了一大堆人馬。
金日樂情知不妙,大聲驚叫:“不好,他們要抗命!”
“他們敢!”
穆馬大喝一聲,極目望去,但見場中馬隊鬧鬧嚷嚷,塵土飛揚,什麼也看不清楚。
“老叔,快拿望遠鏡,看看他們在幹什麼?”
金日樂曾將佟君蘭的望遠鏡,送給了穆馬。穆馬此時聞言,立即想到了這茬,迅速從腰間拔出來,拉長鏡筒。但見眾將士圍住了蘇馬,議論紛紛,場麵非常熱鬧。
“反了,反了,簡直是反了天了!”
穆馬見勢不妙,立即插上望遠鏡,搶過金日樂手中的令旗,狠命地搖動。
此時的鑲黃旗眾將士,認定了金日樂在戲耍他們,所以誰也懶得往指揮台上,再多看一眼。
佛尼和庫杜被扣上了滿奸的帽子,自然是臭不可聞,誰也懶得搭理二位。
眾將士一心要消滅精步營,替兩藍旗的弟兄報仇。大家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誓要把精步營生吞活剝。
這邊的曹繼武,也看到了場麵上的混亂,大叫:“不好,幺蛾子來了!”
金月生也發現了不妙,大驚失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不仁,不能怪我無義!”
“首旗鑲黃旗,可是精銳中精銳,和他們交戰,幾乎等同於造反啊!”
“顧不了那麼多了,我親手打造的精步營,要是這麼毀了,太丟人了!”
曹繼武活脫脫的二愣子一個,天不怕地不怕,退步可以商量,但如果蹬鼻子上臉,就沒得商量。
金月生了解曹繼武的脾性,他知道無法再勸。對方是自己的族人,而眼前卻是自己的師兄,金月生身為女真人,所以是兩頭為難。
“精步營快退到城牆根了,形式很不利!”
曹繼武雙手不停,一麵調配兵力,一麵說道:“這對騎兵更不利,他們隻能從正麵強攻。精步營可以集中力量對付,即使再有三千騎兵,也別想得逞。”
在曹繼武的指揮下,精步營有條不紊地布陣,金月生歎了一聲:“師兄真是神人,這個拱形半月陣,依托城牆,遠則強弩,中距離標槍,近則盾陣、槊陣,貼身雁翎刀。縱有千軍萬馬,施展不開,強攻正麵,無異於自殺!”
曹繼武點了點頭,忽然搖旗命令陣型前移三丈,開了一道缺口。
金月生大惑不解:“師兄,這是為何?”
“鑲黃旗戰力,非同一般,馬好、甲好、士卒強悍,如果從正麵強突,一定會竭盡全力。陣前必會有大量死馬,堆積成山,他們踩著馬屍居高臨下,對精步營則是大大的不妙!”
精步營雖然強悍,但畢竟是步兵。依靠城牆是可以加強防守,但也大大限製了步兵僅有的機動性。
鑲黃旗的實力不是蓋的,他們如果強攻不成,堆成馬屍山,采用圍城戰術,精步營就成了甕中之鱉。雙方拚消耗,精步營人數根本不占優勢。
精步營隻有三百人,必須采用防守反擊、精確打擊策略,才能占據優勢。如果喪失了機動性,被動防禦,就是被動挨打,精步營最終必敗無疑。
曹繼武果然深謀遠慮,金月生大為佩服,忽然他轉念一想,驚訝道:“不對啊,空出三丈之餘,如果蘇馬從兩邊強突,插入縫隙,前後夾擊,精步營不會陷入險境?”
三丈的空當,對騎兵機動來說,是過於狹小,但對步兵機動來說,綽綽有餘了。
所以曹繼武留出的空當,對鑲黃旗來說,就是個陷阱。騎兵要是敢進去,射不得弓,跑不得馬。而精步營卻保持了機動,後麵隨便調出十幾個人,幾槊就能消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