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舞的雪花,猶如天女散花一般,極為純潔和美麗。
但佟君蘭和沈婷婷二人的心思,全在曹繼武身上,根本沒有心思欣賞雪景。
金日樂忽然奇怪地叫道:“奇了怪了,咱們一路不停地追,為什麼老是追不上呢?”
“能抓住師兄的,一定是位高人。他的能耐在咱們之上,咱們尋著他留下的記號追,當然是追不上了。”
“他既然留下記號,會不會把咱們引入陷阱?”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要想那麼多了。”
二金隻顧閑扯,漸漸和前方的二人拉開了距離,於是急忙策馬追了上去。
姬龍峰早已計劃,沿路留下神龍槍尖記號,始終甩開他們一天路程。四人策馬踏雪,尋著槍頭指示的方向,一路狂追。
過了一會兒,金日樂又叫了起來:“師兄,你還有吃的沒有?”
“怎麼餓的這麼快?”
“快什麼快?出了許州,一路兩百裏路,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明朝末年,中原連年大旱,赤地千裏。李自成進軍河南,戰爭連年不斷。人口早已被折騰殆盡。所以四人深入中原幾百裏,沒有見到一個活人。
望著滿世界的冰冷,金月生連連感歎:“天災闖禍,這裏如果還有人,那才是怪事一樁!”
沈婷婷忽然驚叫:“前麵好像有個鎮子。”
金日樂聞言大喜,立即策馬疾馳。
鎮子倒是有,但裏麵空蕩蕩的,到處是被大雪掩埋的殘垣斷壁。偌大的鎮子,幾乎沒有一間完整的房子。別說人了,就是個鬼影也沒有。
金日樂瞅了半天,覺得可怕:“這鎮子裏不會有鬼吧?”
沈婷婷不滿叫道:“大白天的,別嚇唬人!”
“那邊有血跡!”
金月生舉著望遠鏡,忽然大叫起來。
金日樂急忙抽出望遠鏡查探。
三裏之外的雪窩中,果然有兩灘早已凍硬的血痕,旁邊兩具屍體,深深陷了下去。不遠處的一家店子開著門,裏麵好像有人。
四人仔細查探了周圍,紛紛收了望遠鏡。
槍尖記號的指向,正是血跡的方向。這裏的情況,一定和曹繼武有關,所以四人義無反顧地前進。
二金打頭,小心策馬上前。金月生負責哨探,金日樂跳下馬,用劍鞘撬開凍硬的血跡,翻出兩具硬邦邦的屍體。
兩個後腦勺,兩個明顯的大洞,果然是掣電銃所為。
佟君蘭忽然擔心驚叫:“繼武哥哥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金日樂嘟囔道:“死的都是別人,你沒看見,大驚小叫的!”
佟君蘭衝金日樂撅了撅嘴:“誰和你說話了?”
女人擔心心愛的男人,往往沒有理智。此時四人身處未知環境,沒有理智,絕對很危險。
所以金月生急忙勸佟君蘭:“師兄精細過人,從這些死屍看,他並沒有事。”
佟君蘭心稍安。
金日樂踢了二人的屁股,忽然嚷嚷道:“這兩個倒黴蛋,怎麼像是咱們滿人?”
金月生聞言,急忙吩咐兩個女人哨探,自己跳下馬來。二金刀劍齊施,撬開硬冰,終於把二人的帽子,給敲了下來。
兩個光溜溜的腦袋,後腦勺一綹金錢鼠尾,典型的女真發式。當今的清國,還沒有完全掃平天下,除了京師一帶的漢人外,其他地方,隻有滿人是這種發型。
嗖——
一聲尖嘯突襲,金日樂眼疾手快,欠身閃腰,一把抓住了箭杆:“龜在洞裏的犢子玩意,快給老子出來!”
牆角之後,冷哼一聲,一個帶著六品鹿皮暖帽的家夥,閃出身來。
二金的口音,遼東底蘊,江南腔調。這家夥吃不準二金的身份,近前喝問:“你們到底是遼東人,還是江南蠻子?”
“他娘的,偷襲老子,老子不找你算賬,也就算了,竟然還敢來質問三爺,不想活了?”
“你……”
這時牆角又閃出一個六品虎紋暖帽人,勸住了鹿皮帽人。
二金自從出山,跟隨曹繼武一路,經常和官場打交道,對於清國各級官吏的帽子,自然是十分熟悉。
對麵二人全是六品官帽,比縣官高了一級,品級不高也不算低,中間流。
金日樂偷偷問金月生道:“師兄,千戶是幾品?”
“五品。”
“那參將呢?”
金月生抓了抓腦殼:“好像是三品,你問這個幹嗎?”
金日樂頓時跳了起來:“啊!我竟然還不知道,老叔一出手,竟然給了我這麼大的一個官,怪不得堪尼那幫犢子會反對!”
對麵的兩個家夥,既然帶著清國的官帽,那就一定是清國的官。如此一來,使用套路辦事,遠比打架省力多了。金日樂於是將自己的鑲黃旗參將腰牌,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