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也曾聽說朱由榔在柳州,但以他的腦袋瓜子,怎麼能看清朱由榔的心思?
聽了劉玄初的一番話,吳三桂算是吃了定心丸。
同時吳三桂也徹底看明白了,高人劉玄初,並不情願給自己這個漢奸幫忙。他的一腔熱血,都是為了華夏文明的延續。他幫助自己,名義上是為了報恩,實則是對大明的絕望,是想通過自己,積蓄力量,謀求讓華夏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吳三桂自己,和大清也是同床異夢,劉玄初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所以,盡管劉玄初的異心,和自己的私心有些相左,但吳三桂還是能夠接受的。
想了半天,吳三桂試探地問道:“請軍師明言,三桂接下來該如何做?”
“大明那一邊,暫時就不要操心了,由他們自己玩去吧。”
劉玄初搖了搖頭,接著安排道,“目前的首要任務,先將大將軍的封號,給攬過來,借機掌握軍權。”
有了大將軍封號,在依靠自己強橫的實力,就能掌握湖廣所有的軍事力量。這個道理,吳三桂比誰都清楚。
所以劉玄初話音剛落,吳三桂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我這就上表,請朝廷封賜征南大將軍的封號。”
“不可。”
吳三桂剛要轉身離開,聽聞劉玄初急促的警告,急忙反問:“為何不可?”
劉玄初沒有回答,而是緊緊地盯著起起伏伏的魚浮。突然魚浮一下子深入水中,劉玄初一提氣,釣竿一抬,頓時釣起一條大魚。
“沉住氣,方能釣到大魚。”
軍師一語雙關,吳三桂見說,隻得又坐了回來。
劉玄初一邊摘魚,一邊反問吳三桂:“征南大將軍的封號,本是敬親王堪尼的。衡州一戰,堪尼連命都搭上了,你卻急不可耐地搶他的封號,朝廷會怎麼想?”
清軍慘敗,眾將皆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而自己卻在這個時候,主動向朝廷索要軍權,即便是個傻子,也會懷疑自己有異心。
吳三桂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要不是軍師提醒,三桂幾乎犯下了大錯!”
劉玄初將大魚扔進了竹簍裏,提醒吳三桂:“即便是如今,看似風雨飄搖之時,軍權也是個極其敏感的問題。所以這件事,你絕對不可以露頭。”
“軍師所言極是。”
吳三桂點了點頭,忽然又疑惑道,“如今長沙城中,還有濟朗和多尼,他倆都是皇家的人,如果我不出頭,那大將軍封號,怎麼可能落在我吳三桂頭上?”
劉玄初微微一笑:“咱們手中有八萬雄兵,濟朗和多尼又不是傻子,能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嗎?”
大將軍的封號,誰能抗得住,那是要看實力的。當初八旗實力強勁,盡管堪尼無能,征南大將軍的封號,還是落在他頭上。如今吳三桂實力爆棚,八旗軍卻如喪家之犬。
所以即便朝廷庇護滿人,長沙城中,包括濟朗和多尼在內的眾多滿人將領,也沒有一個人,敢接大將軍的職位。
當今形勢,湖廣清軍當中,隻有吳三桂的實力最為強勁,因此大將軍的封號,也隻能落在他的頭上。
聽了劉玄初的話,吳三桂明白過來,大喜過望:“軍師不愧是神人!這麼簡單的問題,三桂竟然沒有看出來。”
劉玄初點了點頭,緩緩點撥吳三桂:
“大將軍封號,朝廷肯定會首先考慮濟朗和多尼。這兩個家夥,雖然不是什麼大才,但也不是豬腦子。自己手裏沒那分量,所以他們一定會極力推脫。”
“表麵上看,目前大清危在旦夕,迫於形勢,濟朗和多尼二人,一定會極力將你推出。這個時候要沉住氣,千萬不能立即答應,一定要三讓之後,才能接受。”
“這樣一來,朝廷不但不會懷疑你的異誌,反而會對你,臨危受命的勇氣,大加表彰。濟朗和多尼,以及長沙城中,說得上名號的滿人高級將領,他們雖然心裏不服氣,但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至於那些說不上名號的小角色,由於沒有話語權,他們也隻是胡亂議論議論而已,對最終的大局,產生不了影響。所以到了那個時候,掌握軍權,在廣大的西南地域,給自己打下一塊地盤,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經這麼一點撥,吳三桂心裏透亮,連忙起身,給劉玄初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劉玄初捋了捋胡須,接著說道:“衡州慘敗,我們卻撈了不少好處。樹大招風,所以接下來的日子,你一定要低調低調再低調。無論別人怎麼議論,即便是極其難聽,甚至惡毒的話語,你也要把自己當成聾子。千萬不能因為兩句廢話,而上了人家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