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而滄桑的荊南楚地,盡管長沙城很少下雪,但如果是初到這裏的北方漢子,一定會被瀏陽河兩岸,醉美的白所驚呆。
冷風一吹,幽香四溢,雪怎麼會有香呢?難道長沙的雪,真是香的嗎?不斷沁入肺腑的清香,勾起極大的好奇心,讓人忍不住湊上鼻孔嗅一嗅。
“啊啊啊,真香!”
調皮鬼一臉興奮,由衷地感歎。
一支調皮的紙條,悠著細腰,劃過了調皮鬼的臉龐。數朵雪白的梅花,如同下凡的仙子,舞動著優雅的褶裙,在他臉上,抹下了幽香的痕跡。調皮鬼嘟嘴緊鼻,用力地嗅了嗅,盡情地享受著天仙的饋贈。
微風一吹,數枝梅花也忍不住寂寞,圍著臉龐蹭來蹭去。要是湘淑姐姐在這裏,那該多好啊!金日樂內心感慨一聲,伸出手來,想送給湘淑一支香梅。
嗖——
突然一隻大手飛來,扣住了調皮鬼的手腕:“許看不許摘。”
調皮鬼有些不滿,嘟囔道:“摘一朵送給湘淑姐姐的,你少來湊熱鬧!”
搗蛋鬼抓住調皮鬼的手不放,兩眼盯著寒梅,一臉的憐惜:“向美人獻殷勤,無可厚非。玄門道法,一切自然。折花傷梅,將自己的快樂,強加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不可取。”
“少來扯犢子!”
調皮鬼不滿地嘟囔道,“把別人的快樂,加在自己的痛苦之上,是不是特別的好受?”
搗蛋鬼喜歡沈婷婷,但沈婷婷喜歡的卻是曹繼武。而且沈婷婷和曹繼武之間,早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一個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個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兩個人天天就在搗蛋鬼麵前。但金月生覺得咫尺天涯,這讓他很不是滋味。所以他和金日樂二人一直搗蛋,除了取樂之外,就是想釋放一下揪心的結。
金日樂剛才,說到了金月生的痛處。然而經常被揶揄的金月生,並沒有生氣,反而笑嘻嘻地看著調皮鬼:“白雪、水仙和芙蓉,折了香梅送芙蓉,不被戳心窩子嗎?”
西洋水仙,嬌豔濃鬱,讓人沉醉。絕峰神雪,給人一種可望不可即的神秘之感。而端秀醉美芙蓉,已隨秋娘而去。在三個女人之間搖擺,令調皮鬼好生煩惱。這家夥本來是個天性活潑愛鬧的主,被搗蛋鬼這麼一句戳心窩子的話語,攪得心神不寧。
亂七八糟的情感,讓金日樂很不舒服,忍不住踢了金月生一腳:“滾遠點!好好的心情,被你給攪黃了。”
金月生伸手,捏了捏金日樂的臉蛋,一臉的壞笑:“你這麼個活寶,心也有黃的時候?”
“滾犢子!少來煩我。”
金日樂一把揪住金月生的襟口,不滿地叫道,“再來埋汰三爺,就把扔下去喂王八!”
調皮鬼說完,真要把金月生往河裏扔。金月生連連求饒,二人在船上鬧騰了起來。
此時的瀏陽河兩岸,寒梅怒放,一片花的海洋。一路行船,朵朵寒梅如雪,將世界掩映在一片亂瓊碎玉之中。放眼遠望,花海深處,竟然埋藏著一片紅霞。
數間茅屋周圍,一圈紅梅,如火燒雲,在雪海中顯得尤為耀眼。三兄弟的眼光,頓時被燃燒,紛紛跳上了岸,往紅梅深處徑去。
葬了湘淑之後,三兄弟乘船趕來梅香居。此時的梅香居,淹沒在花海之中。
三兄弟正行之間,忽聽梅香居內,傳出朗朗的無奈之聲:“茫茫朱霞苑,悄悄梅香庵。滄渺蕩古稀,日暮浮塵遠。”
白茫茫的雪梅海洋,掩映著靜悄悄的梅香居。四周紅梅如煙,如夢如幻。落日灑下紅潮,讓煙梅更具一層神秘美妙。這裏宛若仙境,根本沒有一絲塵世的痕跡。然而這裏的主人,一生沉沉浮浮,滄桑早已隨著紅塵渺渺蕩去。
盡管天下紛亂,黎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但人生七十古來稀,主人已經沒有過多的精力,再去改變塵世。況且主人一個人的力量,也實在是有限。絕望不如放棄,所以他想靜靜地安度,因此委婉地勸客人離開。
然而二金卻猜不透主人的詩意,金日樂聽不懂,衝屋內嚷嚷道:“什麼鳥詞?文縐縐的!”
大老遠跑來,主人竟冒出一句聽不懂的詩句,金月生也不滿,叫嚷道:“有什麼話直說,別他娘的彎彎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