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麓山周圍,方圓三百裏之內,幾乎被亂兵殺盡。整個興山縣,人口被滅絕。就連處於深山莽林中的鹽井鎮,也未能幸免於難。
曹繼武帶著正黃旗,一路前來,到處除了死屍,還是死屍。漢人對漢人如此殘暴,就連洞明和正黃旗將士,也是觸目驚心。
掃穴無異類,顧炎武、王夫之、難為人等等,對漢奸賊子的殘暴,無不跳腳震怒。
滿目瘡痍的景象,到處都是血腥殘屍,不遠二十萬裏來華的王豐素,連連搖頭歎息,不住地代表上帝,給已去的亡靈做禱告。
顧炎武振臂抓狂:“李國英、張庚不死,何以謝天下!”
王夫之、魚成龍、馬戲子等人,紛紛咬牙切齒地附和。
李國英是四川總督,張庚是湖廣巡撫,這兩個漢奸,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要想殺他們謝大清的天下,在當今的世道,簡直就是個笑話。
如果殺李國英和張庚,以謝大明的天下。但大明早已亡了,所以殺漢奸謝天下,同樣也是笑話。
況且身為封疆大吏,身邊到處是護衛,即便是為了泄憤,要想殺他們,談何容易?顧炎武等人的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二金。
金日樂老大不自在:“看我幹什麼?三爺又不是漢人。”
調皮鬼這句話,是實話。但此時眾人都在雞血噴張,憤慨難忍之際。金日樂這句實話,眾人聽著都無比的刺耳。噴張的激憤,猶如大江決堤,洶湧澎湃,湧向調皮鬼。
懷慶三惡,馬戲子、魚成龍、李光佑和祁偉年,紛紛拔刀,要殺金日樂。顧炎武和王夫之二人,憤怒噴張,顫抖抓狂,要吃了調皮鬼。
這幫漢人,全部在理智之中。調皮鬼懶得和他們扯皮,迅速躲在了曹繼武身後。
顧炎武指著曹繼武的鼻子,跳腳抓狂:“曹繼武,你身為漢人,難道就無動於衷嗎?你還是不是人?”
“用得著大師兄的時候,就搬來漢人正統的幌子。用不著時候,又成了白臉曹操的後代。在你們眼裏,這大師兄和夜壺又有什麼區別?用得著的時候,趕緊拿出來。用不著的時候,又塞在了床底下。”
調皮鬼從曹繼武肩膀後,探出腦袋,擠眉弄眼吐舌頭,惡心顧炎武。他那誇張的表情,眾人全被氣笑了。
曹繼武回手敲了調皮鬼的腦殼,鄭重對顧炎武等人道:“自趙宋帝國以來,漢人的部隊,對外拉稀,對內殘暴,早已成了奇葩的現象。這中間的內在根源,曹某早已跟你們說過。解決不了根源,殺兩個漢奸,除了泄憤,沒有任何作用。”
“不錯!”
金月生點點頭,“對大清國來說,最不缺的,就是漢奸。殺了李國英和張庚,大清還會再派兩個漢奸過來。隻要大清不滅,李國英和張庚之類的家夥,永遠都不會消失……”
毒魂汝跳腳大怒:“少來大道理,我們就要殺盡天下漢奸!”
金日樂又從肩膀後探出腦袋,一臉壞笑:“大放狗屁,當年的大元帝國,沒有你們的祖宗趴下,哪會有你們今……”
“哇哇哇,我和你拚了!”
王夫之一蹦三尺高,血脈噴張,張牙舞爪,要吃了金日樂。難為人等人,也被金日樂燎起萬丈火焰,紛紛動起手來。
洞明、庫杜、鐵破甲等人,紛紛上來勸架。
金日樂悄悄附耳曹繼武:“你瞧瞧,眼前所謂的精英,全是雞血之徒。就這個熊樣子,你們漢人要是有翻身的希望,老母豬就會上樹。”
曹繼武一把揪住調皮鬼的腦袋:“茅麓山戰事剛剛結束,漢人顏麵盡失,你少說兩句。”
金日樂衝曹繼武吐了吐舌頭,大叫佛野和庫杜,把鹽井鎮所有的亂兵,全部殺掉。
稗史先生忽然皺起眉來,調皮鬼上前,敲了他腦殼:“剛才他們大殺四方,你為什麼不心疼?”
“剛才他們在殺人,可是現在他們成了俘虜。殺手無寸鐵之人,你也下得了手?”
“放你狗屁。這幫人殺了李來亨,親手把你們漢人,最後一根脊梁打斷。三爺替你們出口惡氣,你這偽君子的德性,來的可真是時候!”
稗史先生聞言,滿肚子火氣,卻沒有地方發泄。
佛尼和庫杜二人,看了看曹繼武。
這幫作亂的漢軍,手上沾滿的,全是漢人自己的鮮血,卻沒有一丁點外敵韃子的鮮血。以德報怨,何以抱德?對付這樣作惡多端的人,如果還要施以仁義。那麼對於真正的有德之人,拿什麼來施舍?
所以對於金日樂的格殺令,曹繼武卻沒有任何表示。顧炎武、魚成龍等人,也默默不語。佛尼和庫杜二人,見眾人都不說話,轉身而去。
滿洲正黃旗將士,殺人如砍瓜切菜。鹽井鎮作亂的近千漢軍,死亡降臨的這一刻,紛紛跪地求饒,哀聲響徹整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