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哥倆兒差了十幾歲,有時好得不得了,有時候也吵架,銘銘其實很疼弟弟,但男孩子畢竟沒什麼耐心,被小湯圓兒纏得煩了,偶爾也會吼他幾句。
銘銘看到弟弟,知道舅舅肯定也來了,抬起頭對上陸青城正盯著他的眼神兒,又趕緊低下頭,利索的站起身小聲地喊了一聲:“舅舅。”
陸青城看著銘銘的樣子,又生氣又心疼,這小子是家裏的老大,在小湯圓兒來之前,獨受寵愛,從小就被身邊的所有人慣壞了,吃飯挑食,個性又強,其實是個善良柔軟的孩子,卻偏偏把自己偽裝成刺蝟,生人勿近的冷眼看著一切。
尤其家裏出了變故以後,他仿佛失去了一切,小湯圓兒還小,很快適應了和舅舅在一起的生活……
而銘銘卻寧願活在過去,在學校跟同學吵架,曠課逃學,陸青城一個獨身男人,哪裏有管束孩子的經驗,經常被氣的胸口堵悶。
十六、七歲的男孩打不得罵不得,哄著他又容易讓他上天,真是為難。
江妤看到銘銘,知道這是個很難馴服的少年,那天在機場她跟銘銘有點誤會,估計這孩子也不會多喜歡她。
陸青城一看到銘銘,一顆心就都跑到銘銘身上,忘記了介紹江妤,小湯圓兒圍著銘銘,銘銘打著遊戲,沒有人理江妤,江妤顯得很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傅宗畢竟是場麵上的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立刻捕捉到了陸青城一時的疏忽。
他躬身眨眨眼睛看著小湯圓兒:“小湯圓兒,我聽說今天是你請客,我們都是陪著客人來吃飯,你請的誰呀?”
他話是朝著小湯圓兒說,眼睛卻看著江妤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經他這麼一提醒,小湯圓兒立刻又跑到江妤身邊拽著她走到桌前:“江妤姐姐,你坐這裏,小湯圓兒坐在你旁邊,小湯圓兒幫你拉椅子!”
眾人的焦點重新回到江妤身上,江妤心想,傅宗這個人是貧得有點煩,但能在各種場合如魚得水,確實有他心思玲瓏的一麵。
小湯圓兒想把椅子拉開讓江妤坐,可是他還沒有椅子高,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拉不動,江妤剛想幫他,一隻有力的手臂伸了過來,拉開椅子,然後低聲對她說:“坐吧。”
江妤又想起今天在辦公室發生的事情,耳根滾燙,她把碎發攏在耳後,朝陸青城說了一聲“謝謝”便坐下了。
陸青城在江妤身旁坐下,親自倒了一杯茶遞給江妤,江妤剛要接,他又把茶杯收了回來。
陸青城好茶,但對茶很挑剔,看這茶色很難入口,便道:“單點一壺吧,碧螺春,可以嗎?”
隨著“碧螺春”三個字,江妤瞬間讓下午在陸青城辦公室裏的情景清晰了起來,表麵上看不出什麼,胸口起伏,顯然也沒有剛才那麼鎮定了:“可……可以!”
陸青城顯然也誤打誤撞的勾起了回憶,眼底有一抹不查的笑意。
傅宗看了眼茶湯顏色,喊服務生過來,要了一壺上等的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