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傅淮明成了陸青城手下一員,其實他是萬難接受的,堂堂傅家未來的繼承人,尊貴的小少爺,跑去陸家的養子手底下惟命是從,傅淮明怎麼可能乖乖聽話。
起初他也抱著讓奶奶開心幾天就開溜的想法,直到,陸青城讓他跟著江妤做事。
忽然,上班就變得有意思了,早晨醒來,一想到馬上會見到江妤那張清冷卻絕美的臉,傅淮明就會一個高兒的彈起,臉上情不自禁地掛上了微笑。
他甚至無聊到用擲硬幣的方式來猜今天江妤會不會對著他笑,有時候偶然猜對了,他會開心好久好久,一天都會在臉上掛著自在的微笑。
自從和江妤熟悉起來,傅淮明再也沒有去追求過那些小明星小網紅,夜店裏他依然是一身白衣彩奪目的王子,無數的姑娘圍著他尖叫,可他再也心無波瀾,爽夠了就回家,不再流連於花叢間。
“我明天還要上班,兄弟們,你們接著玩。”
傅淮明夜裏十二點一定要回家,這句“歸家名言”被他的兄弟們嘲笑成灰姑娘轉世,“傅少爺,您太逗了,您不上班,您兒子不上班,您孫子其實也不用上班,您家這錢都花不了,再說了,您去上班,是不是泡妞去了?”
傅淮明正色地訓斥了他的兄弟們一頓,義正言辭,躺到床上自己又開始偷著樂。
來上班,他不是想泡妞,他想正正經經地追求江妤,他想在今晚就告訴江妤,見你第一麵時我便錯了,我們倆不是不合適,而是因為太合適才會相遇的。
想到這裏,傅淮明趁著下一首樂曲還沒開始,低聲對江妤說:“江妤,你看我姐和陸青城也坐到小陽台了,我姐啊要美死了,她這輩子幹別的都精明著呢,唯獨嫁給陸青城這件事,她是缺心眼加實心眼,非卿不嫁,簡直到了花癡的地步。我對陸青城不太了解,他雖然是我表哥,可我跟他真是不太熟,看著就是個禁欲係的直男,沒什麼情趣。你說,陸青城會娶我姐嗎?”
傅淮明說完,直直地看著江妤,江妤卻仿佛什麼也沒聽見,指指前麵:“要開始了。”
傅淮明安靜下來,心裏卻怪怪的,他沒有聽到江妤給出的答案。
燈光重新暗下去,舞台上光影浮起,胖胖的外國指揮家一頭銀發,手勢有力,瞬間將人們帶入音樂的情境。
江妤還是第一次在VIP包間裏聽交響音樂會,這樣的好處是黑暗籠罩四周的時候,沒有人挨人的壓迫感,就像一個人在孤獨的黑暗星球上,而音樂是一束追光,映照在自己的靈魂深處,如泣如訴,如真如幻。
隨著悠揚渾厚的音樂侵入耳膜,江妤微微地閉上眼睛,她喜歡這一刻的沉寂,喜歡在音樂的撫慰下,和自己安靜地在一起。
傅淮明問她,陸青城會不會娶傅淮陽,以江妤的本心,她覺得陸青城對傅淮陽是沒有感覺的,否則傅淮陽也不需要如此處心積慮地在她的麵前示威。
江妤下意識地摸了摸她的嘴唇,那走廊盡頭的擁吻,他死命地抵住她,幾乎是在啃噬她,江妤都怕自己的嘴唇腫起來。那一刻,她很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是她。
心裏明明清楚這一切,但就是會不開心,看到他和傅淮陽珠聯璧合,她就是不願意直視。他吻她,想要她,他說跟他走,而她,喜歡他的吻,喜歡給他,很想跟他走。
可是她不能,她給不了自己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他從來沒有向她表達過什麼,她牽上他的手,就代表著她無法再回頭。感情不是猜謎,不是荷爾蒙衝動下的錯覺,江妤有些心傷。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衣角,他隻要再向前伸出一指的距離抓住她,可是,他並沒有,即使伸出了手,他也在等待著她的主動與服帖,似乎習慣了做她的主人。
黑暗中,音樂潮水般湧入心底,如此蒼茫,如此悲愴,如此憂傷。
江妤的眼角,輕輕滑落一滴淚。
音樂會結束,傅淮明和江妤隨著人流走出會展中心,發現台階上圍了一群記者在對著什麼人狂拍不止……
傅淮明個子高,踮起腳尖朝記者圍住的中心看了看,笑道:“原來是記者圍住了我姐,也對,我堂姐本來就是名媛,她的衣品穿著,用的化妝品,擦的口紅色號,都是記者手中的爆紅題材,隻是,他們怎麼知道我堂姐來這裏聽音樂會呢?”
“走吧,有些冷。”江妤往那邊看了一眼後,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