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唐曲茵是她的母親,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打過來,如果江妤不接電話,她以後更有的說了。?
江妤甚至可以想象到唐曲茵繃著一張臉,紅著眼眶尖銳開口:“江妤,我不是不關心你,可你拿我的好心當驢肝肺,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關心。”
江妤看著陸青城,陸青城點了點頭,江妤的內心有了勇氣,按下了接聽鍵。
潛意識裏,江妤其實心存一絲幻想,也許此刻的自己再次到達人生穀底,而母親唐曲茵也不存在失女的壓力了,都說舐犢情深,在這患難一刻,唐曲茵,會不會有一絲改變呢?
事實上,母親這個角色在人的一生之中,總是象征著害怕時的勇氣,憂傷時的安慰,當一個人身陷困境的時候,總是在不易察覺的內心深處,渴望著來自於母親的安慰……
就好像回到生命最初混沌的狀態,那裏是寧靜的,安全的,沒有紛擾的。
江妤將手機貼近耳朵的時候,存了一絲的緊張,然後唐曲茵的聲音如機關槍般射出來的時候,江妤在一瞬間冷笑了。
前一秒的糾結消失無蹤,她這幾日陷入在比蜜還要甜的愛情裏,內主的溫情令她對世上的冷漠多了一絲懷疑,總幻想著也許一切都會變好……
事實上,是她天真了。
電話那端的唐曲茵怎麼會想到,她再一次錯過了與親生女兒江妤修複母女關係的契機,她從來沒有停下來,認真地想一想江妤想要什麼,她所做的一切,隻會將江妤越推越遠。
“小暖!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快兩天了,你現在在哪兒呢?為什麼不在爺爺家!你跟陸青城是怎麼回事,交了男朋友也不問問我這個當媽的嗎?還有,以後不要再跟白靳東單獨見麵,你們雖然都是江家的人,也要避嫌!”
唐曲茵攢了兩天的話,恨不得一口氣全部說完。
江妤打斷她:“您錯了,我跟白靳東確實要避嫌,但不是因為我們都是江家的人,事實上,他姓白,但他屬於江家,我姓江,我隻屬於我自己。我們要避嫌的原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何必非用’江家人’來遮掩?白靳東是我的前男友,是你當年逼我讓給江楠蕎的,這些,你不會都忘記了吧?”
江妤的聲音冷冷的,淡淡的,帶著些許的不屑與厭惡……
都到這個時候了,唐曲茵還是隻會要求江妤做這做那,而斷斷不會說上一句……女兒,你難過嗎?!別害怕,有媽媽在。
說到底,唐曲茵這位親生母親,還趕不上江妤那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奶奶!
江老太太至少是完全站在江妤這邊,擔心她,心疼她,想保護她……
而唐曲茵,所有的事情隻要出現了,一定都是江妤的錯。
“如果需要我跟白靳東避嫌,請你告訴他,以後不要再單獨來找我,不要總讓別人誤會,是我對他餘情未了在勾引他。”
江妤的語氣重了一些,這世上顛倒黑白的人是不少,可是專門拿她來顛倒黑白當擋箭牌的,似乎隻有她的母親!
這位口口聲聲替她著想,卻主動把她拋棄,幫妹妹搶姐姐男朋友的母親!
“我……我沒說你勾引他,可是他如果再來找你,你可以不理他啊!他不管說了什麼,你就當沒聽見好了,不是嗎?你總是順著他,又單獨跟他去那麼曖昧的咖啡店,還被人拍了照片,這不是給別人留下把柄嗎?”
唐曲茵的口氣沒有剛才那麼強硬了,但依然得理不饒人,話裏話外都在規定江妤該怎麼做,而沒有說江楠蕎和白靳東一個“不”字。
“請你以後不要再命令我了,去國外六年,我沒有花過您一分錢,如今我也成年,我有獨立的思想與人格,我會判斷的,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請您放心,我不會主動找白靳東,可是他要來找我,我原也攔不住。”
說著,江妤把電話掛斷,坐在床邊有些愣神兒,之前那孤立無援很不好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一時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裏。
陸青城走過來,坐到江妤的身邊,將她的手機拿過去,調出來一段視頻,然後放到江妤的麵前:“這是白靳東對媒體做出的聲明,既然唐曲茵已經提到了白靳東,那咱們就把整件事的脈絡理清楚,不打無準備之仗,省得太被動。”
江妤點點頭,卻有些抗拒似地並不想看手機……
陸青城摟住她的肩膀,他的懷抱總是寬厚有力,溫暖得讓江妤的心裏有些酸楚,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孤獨與冷麵,要重新去適應一份永恒的溫暖,總是又貪戀又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