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會讓人忘記這是在一所醫院裏,像在鄉間野外,心情會隨之而放鬆,變得簡單沒有負累……
江妤知道陸青城也是喜歡這裏的,他是不會主動表達這種喜歡的……
他隻是從最初特別抗拒來這個小花園,到後來每次江妤說要推他下樓的時候,他會加上一句:“去青石板路走一走,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青城。”
“嗯?!”
“快點好起來,我想挽著你的胳膊,走在真正的鄉村石板路上。等你好了,我們去鄉下住些日子好不好?我想看星幕低垂,漫天星鬥。”
“嗯……”
“我想去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每分每秒我們都守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做,你什麼都幫我來做。”
“嗯……”
“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和你一起爬山,和你一起去拾枯樹林,和你一起做飯,和你一起擠在被窩裏,然後,和你一起睡著,做一模一樣的夢。”
“嗯……”
“你什麼都答應?!”
江妤停上腳步,輪椅也停了下來。
江妤不知道陸青城是不是在敷衍她,根本沒聽懂她在說話……
“對,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陸青城的聲音沒什麼異樣,就像他答應江妤的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一樣。
江妤輕輕“哼”了一聲:“敷衍我,你真地聽見我在說什麼了嗎?!如果你真地完全康複了,你會重新變成一個工作狂,大忙人,你現在住院電話都不停,幸虧多半時間是傅宗在幫你接電話……”
江妤輕歎一聲,她何嚐不知,自己喜歡的這個人,並不是鄉野村夫,也不適合做一個閑散人,說他日理萬機也不為過……
“去鄉下住,隻有我們兩個人,一起看日出,一起爬山,一起拾枯樹林,一起做飯,一起看漫天星鬥,一起擠在被窩裏,一起……不要做夢,一起做別的便好。”
陸青城麵不改色,淡淡地重複出剛才江妤說過的話,隻是最後一句他給改了……
不要做夢便是不想睡著,不想睡著又擠在一個被窩裏還一起做點什麼,那又能做什麼呢?!
“討厭,身體還沒恢複就想三想四?!”
江妤笑了,陸青城每次說的笑話都是冷笑話,幸好江妤足夠聰明。
陸青城忽然將手搭到肩上,搭在江妤的手上,輕聲說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許是躺了太久,陸青城的手掌不像之前那麼有力,卻仍溫暖寬厚,將江妤的小手握在手心……
他說了一句:“手還是這麼涼,自己穿這樣少,天冷了,不要再下樓了。”
江妤的心如春天破冰的高山流水,嘩啦一下熱流上湧!
江妤鼻子一酸,握著陸青城的手,繞過輪椅,繞到陸青城的麵前,然後蹲下去,將頭放在陸青城的雙腿之上靠著……
“青城,不要再受怕,不要讓我再害怕一次,你進手術室的那一晚,我以為,自己太不祥,所有的神靈都拋棄了我。”
陸青城輕輕撫摩江妤的長發:“有我在,神靈不會拋棄你。小暖,手術昏迷的時候,世界是混沌的,我隻看到了你的影子,是你指引我醒了過來。你怎麼會不祥?!你,是我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