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洞狹窄圓滑,恰容一人大小。六人打著旋地隨著孔洞急速滑落,隻聽耳邊呼呼風聲,眼前卻是無邊的黑暗。
阮景天知曉顧書劍在自己前方,索性便躺在穴道中任其滑落,以便能夠加速追趕。他心中恐懼,可又無可奈何,好似睡夢中的墜落一般有心無力,他奮力呼喊著,希冀能夠與書劍一起,那麼即使是死,身邊也有個熟識之人作伴!但是,耳邊除了顧書劍殺豬一般的哀嚎,靜得仿佛連自己呼吸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也不知滑落了多久時間,景天感到身下一空再無托物,他心中驚恐,張牙舞爪地摸索著,未及反應過來,便重重地跌落在地。
“是景天麼?景天?景天?”
“師兄,你在哪裏?”
耳邊傳來了四師兄親切的聲音,二人循著聲音的方位,在黑暗中摸索著,手指相碰的那一刻,彼此心中瞬間都感到一絲溫暖,也有了些許依靠。
顧書劍問道:“景天,你身上還有火折沒有?撕下衣袖打出點光亮!”
阮景天扯下半片袖子,從懷中掏出火折,啪啪地打了起來,不一會便將衣袖燃起。順著些許光亮,景天摸索到一根棍子,他又撕下大片衣袖,做了個火把,沿著四周一照,竟然發現自己身處一處不大的石室之內,四周牆壁之上,每麵石壁都有油燈一座,他用火把試著引了引,燈台之中竟還有牛油燈芯,他順勢又用布頭蘸了蘸燈油,火把噌地明亮起來。環屋一照,頭頂之上確有一孔洞漆黑深邃,想必自己便是從此而降,而再想順著此孔爬上已決然不能了!四壁石壁,漆黑幹燥,仿佛被煙熏火烤一般,整個石室彌漫著一股燒烤的氣息。石壁中間,各有一人大小的門洞通向其他石室,景天走近一門,往裏麵一照,隻見那石室也如方才石室一般大小,四周石壁也各有一門通向四麵八方。
阮景天心中已猜得幾分,扭頭對書劍說道:“師兄,這每個石室各有四門,門外又是一般模樣的石室,恐怕,咱們落入了迷宮一般的地牢了!”
顧書劍呆呆地望著景天,點了點肥碩的腦袋深表讚同,他緩緩地伸出手指指了指地麵。景天低頭一看,瞬間頭皮發麻驚得一身冷汗!這地麵之上,橫七豎八地擺滿了骷髏人骨,個個黑漆漆地好似煙熏火燎一般,景天又急忙朝四個門洞照去,門洞之外的石室也如此一般,屍骨遍地!再看手中火把,哪裏來的木棍,分明是一條白森森的人腿長骨!
顧書劍順著火把的光亮瞧得清楚,他來回踱著方步,低頭沉思著,自言自語地說道:“師父說的對,這昭陵是有進無出的!你看這滿地的骸骨,定是那成千上萬的盜墓之人留下的,他們都成了死人!數月之後,我們也會變成他們的這般模樣,哈哈哈哈哈……”他癲狂地笑著,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默然說道,“師父來時叮囑著呢,怎不知跑呢?哎,我跑了,沒來及呀!不對不對,我就不該下來,媽的,我就不該下來!”
顧書劍不停地原地轉著圈圈,瘋魔一般地抱怨著自己,阮景天手持火把驚愕地望著他,也不知從何勸起。但總如此這般也不是辦法,他鼓起勇氣,“啪”地一巴掌扇得書劍跌落在地,怒吼道:“師兄,咱們不能亂了陣腳!天無絕人之路,這石室既然不是封閉,四門全開,定然是給我們留了活路的!”
顧書劍手捂臉頰,火辣辣地疼痛把他拽回了現實,他直勾勾地看著景天,思索著:對呀,如若他們想讓我死,隻需跌落到密閉石室之內,不也活活餓死了麼?何必要留四條出路呢?想到此處,顧書劍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他獰笑著站了起來,緩步走近景天,抬起手來佯裝要打,嚇得景天捂著臉頰縮身躲避。顧書劍怒道:“小子,長本事了?敢打師兄了?”
景天低聲說道:“你瘋魔一般,不打你吃痛,怎喚得醒你?”
“好好好!”顧書劍笑著,手指景天說道:“你這一巴掌值錢了,你聽好嘍,你現在可不止欠老子一錠銀子了,你欠老子一座金山!一座金山!”
阮景天站直了身子,賠笑道:“師兄,您消氣,我便欠你一座金山,也得有命去還呢!隻要能逃出生天,您說我欠多少我便欠多少!”
顧書劍摸了摸肥碩的肚皮,心滿意足地說道:“好在積蓄些肥肉,還能消磨它幾日,你看這周身四個石室,咱們該走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