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曆史上為華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國鎖鑰、南國門戶、兵家必爭之地和商賈雲集中心。古城之中,雲龍湖碧波蕩漾,雲龍山仙氣繚繞,半城山,半城水,梧桐鬱鬱蔥蔥,氣候舒爽宜人。徐州漢子粗獷直爽,憨直敦厚,放眼滿城,熙熙攘攘,眾人交談都扯著極大的嗓門,好一派熱鬧景象。
阮景天一路探問雲龍派地址,打聽了雲龍山位置。天色微明,好不容易尋到了山下,定睛一瞧:山有雲氣,蜿蜒如龍,確是名副其實!他心中歡喜,一路小跑上山,半道遇上一位黑衣男子,舉劍問道:“慢著,何人上山?”
阮景天拱手說道:“在下阮景天,是貴派程龍掌門的師弟,從紹興趕來,煩請通報!”
小廝聽是掌門師弟,不敢怠慢,引著景天一路上山,行至大門之前,他扭身對景天說道:“我進去向掌門通報,還請阮師叔稍等片刻!”
“勞煩勞煩!”景天急忙稱謝,見小廝跑開,打眼觀望,黑漆大門整齊鑲嵌著金黃銅釘,威嚴肅殺;門楣之上,“雲龍派”三個鎏金大字熠熠生輝,光彩奪目;兩邊圍牆高逾兩丈,紅漆刷麵,莊重古樸;四周綠林高聳,大若華蓋,蔭蔽得周身冰涼舒爽。
阮景天正瞧美景,黑漆大門急速開啟,程龍一身孝服,嚎啕大哭著跌跌撞撞地小跑出來,一把摟住了景天。二人好似共同經曆了那晚人間煉獄,也不打話兒,隻是抱頭痛哭。
程龍身後的一眾漢子,見到此景,也不免眼眶紅潤,一位黑麵壯漢上前勸道:“哥哥,景天兄弟大老遠地奔來,想是累了,咱們進去再敘,坐下來喝口茶水說話。”
程龍拭了把眼淚,拉著景天胳膊,回首說道:“各位兄弟,這位便是我剛竹堂師弟阮景天,我日夜提及,你們早已知曉他名諱。”程龍指了指他身旁的黑麵壯漢,向景天介紹道,“這位是我二弟程虎!”又指了指程虎身後一位披發男子說道,“這位是我三弟程豹,都是自家兄弟,他二人心性脾氣與我一般,都是極好相處之人!”
景天與那二人一一躬身行禮,算是見麵熟識。程龍拉著景天,好似生怕他丟了似的,大步流星地進了園子,一路蜿蜒,行至一大廳之中,景天抬頭一望,大廳正中擺放香案一座,上麵擺滿供果祭品,供奉一靈位,上書“恩師蘇一鳴之靈位!”阮景天眼眶又紅,抬頭望了望程龍,程龍從身旁隨從手中接過一身白衣,披在了景天身上,邊係衣扣邊哽咽說道:“蘭亭門的事兒,我都知曉了。前些日子,書劍那小子來報喪,我還把他臭罵一頓,道他胡說八道,後來派人去了鎮江,詢問過大師兄後才確認了此事,師父他老人家身子骨如日中天,怎地就……”程龍抽泣著,不忍再說,拉著景天,師兄弟二人跪在師父靈位之前,各上了三株香,叩首在地大哭不止。
眾人又一陣勸,方才止住了二人的眼淚。三弟程豹近前說道:“我說哥哥,人家景天兄弟來咱徐州,也不問吃也不問喝,你黑漆馬虎地哭了一晚上不餓,景天兄弟趕了一宿的路,又拉人家哭了半宿,也不問人早上吃了沒?”
“對對對!”程龍拍著腦袋說道,“忘了這茬兒了,趕緊給後廚說聲,上些吃的!”
“上啥吃的?”程豹笑道,“兄弟來了怎地這麼摳門兒?‘兩來風’招呼啊!”
“三弟說的對!瞧我這哥哥當的,兩來風,兩來風!”程龍被三弟逗樂了,拉著景天,脫去了白色孝衣,與程虎、程豹四人下山,直奔兩來風而去。
徐州吃食甲天下。傳說早在堯舜時代,中華烹飪界的始祖錢鏗就製作出了有中華第一羹之稱的雉羹,因此被堯帝封於大彭氏國,是為彭祖。兩來風,便是徐州最負盛名的店家,相較紹興鑒湖樓,簡直如明月對星鬥,不可比擬而言。古樸不知年歲的四層高樓,巍峨挺立在雲龍湖畔,朱漆大門上刻行書牌匾“兩來風”三個鎏金大字,大門兩側立楹聯一對:“客從兩麵來,顧主風踴至”,“兩來風”由此得名!入門之後,廳中桌椅都是紅木材料,盡顯高貴奢華,廳牆之上,一幅橫軸韻味十足,上書“千年一碗湯”,威風霸氣盈溢四方。
四人入樓,店中小二見到貴客,迅即笑臉相迎,奉承說道:“大爺、二爺、三爺,您的專房小的打掃好嘞,就等著您啦!”
程龍笑著,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予小二,拍了拍他肩膀說道:“看著上,搞四壺泥池老酒來,剩下的銀子給你吃酒!”
“謝謝爺!謝謝爺!”小二頭如搗蒜般滿臉堆笑,歡天喜地地去了。程龍引著景天上了四樓,在雲龍廳中坐下,開窗瞭望,雲龍湖風景盡收眼底,徐徐微風襲來,頓感神清氣爽。
頃刻之間,豬肉煎包、蟹黃湯包、水晶蝦餃、果蔬花色包用景致的竹籠端上,輔以幹切牛肉、水煮花生等下酒小菜,一人麵前放置一壇泥壺老酒。小二利索開啟酒蓋,舉起泥壺倒滿了四大海碗,誘人馨香瞬間彌漫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