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低聲說:“曹老爺這地方味道重,但要安全的到達上海,隻得如此。”
曹夢文點點頭,也是沒辦法,否則大家在家都是養尊處優的,何必來受這苦。
“東家這地方我們還是不要久待,洋人那裏已經把吃喝的送到您房間。”
湯姆笑道:“我特意交代了要給您送去新鮮的水果,和奶酪,都是新鮮的。”
曹夢文便要走,卻聽一個女子弱弱的問:“能不能給我一些水?”
湯姆回過頭,看看這人問:“這眨眼便到,忍一忍。”
女子低低的抽泣了起來,哽咽著說:“實在是我爹受不了了,燙的厲害。”
曹夢文便上前蹲下,看著躺在地上的老人,探了探他的脖子,的確,便問湯姆:“這裏可有大夫。”
湯姆趕忙上前拉住曹夢文,到一邊說:“不能啊!要是被發現了,我這活肯定是沒有了。”
李順嘴蹲下,替老者把了脈搏,隨即搖了搖頭,說:“不快請大夫,怕是要死人的。”
湯姆嚇了一跳,歎道:“我這賺一些銀子養家糊口容易嗎?這些要都沒有了。”
女子哭哭啼啼的說:“到了上海我一定加倍奉還。”
曹夢文便看著湯姆匆匆忙忙的出去了,李順嘴便引著曹夢文要走,卻被女子拉住褲腳,她說:“恩人勞煩借一些銀兩。”
李順嘴上前把她的手打開,曹夢文打量這二人穿著雍容華貴,定不是普通人家,便說:“等大夫來,需要多少我便給付了就是。”
李順嘴要說話,曹夢文瞪了他一眼,便沉默了。
不一會湯姆帶了個洋人大夫來,大夥把地方騰開一片,這洋人大夫拿個手電筒看過後,變扭的用漢語說:“受了風寒。”
然後打開自己的醫箱,掏出針筒,便給老者從屁股上紮了進去。
隨後用英語對湯姆說了幾句話,他便神色沮喪,點點頭,送了出去。
曹夢文暗歎:這打一陣竟然要五十兩銀子,曹夢文便掏出銀票遞給洋人。
洋人好奇的看著曹夢文,湯姆臉上一喜,在一旁說:“這是卡梅隆大使的客人。”
醫生伸手與曹夢文握了握說:“你好。”
曹夢文笑笑,便把醫生送了出去,然後與湯姆說:“把這家人伺候好了,洋人隨時能走,但中國人卻會留在這片土地上。”
湯姆連連點點頭,說:“正所謂鐵打的中國人,流水的洋人。”
曹夢文“咯咯”一笑,便出去,卻又聽那女人問:“恩公,可否留下姓名?將來好……。”
李順嘴回頭笑道:“這是我們的東家,長水的東家,九信公司的董事長。”
曹夢文拉了一下李順嘴,二人便一齊離開了。
湯姆走到外麵,笑眯眯的問:“曹老爺這九信公司可是在上海?怎麼都可以聽說過。”
李順嘴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西裝,說:“我們是小公司,比不得那些大生意。”
湯姆隻當是李順嘴謙虛,便追著說:“這中國人在上海有的活的連豬狗不如,有的則腰纏萬貫,洋人卻也看不慣。曹東家一定非常人,這卡梅隆可是上海數一數二的人物。”
是人便喜歡聽奉承的話,曹夢文自也不例外,但這湯姆穿著西裝,辮子在船上便盤在了帽子裏,一副漢奸模樣,便不喜。
出來,曹夢文經過甲板,正要遇上了大使,他身邊帶了個女人,見曹夢文後,便高興走過來,說:“曹這是我的女兒,她的中國名字安娜。”
曹夢文見她緩緩的把手伸出來,他愣了愣神,隨即抬高手與她握了握後,說:“你好安娜我是曹夢文。”
這女人一口流利的漢語,說:“熟話說,入鄉隨俗,這艘船是英國人的,現在你在上麵,難道不應該嗎?”
曹夢文倒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的伶牙俐齒,隨即莞爾一笑,看著她重新伸出的手,他依然搖了搖頭,湊過去低聲說:“實在是帶了夫人過來,她不懂,要是讓這個下人暗告,到上海便要雞飛狗跳。”
大使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說:“安娜你就不要為難曹先生了。”
安娜嘟著個嘴,瞪著眼睛看著曹夢文,問:“你可有你們讀書人的功名?”
曹夢文點點頭,笑道:“勉強中了個舉人。”
“爹地這舉人是什麼功名?”
大使笑眯眯的說:“就相當於出名大學裏的教授,他們的學問在中國是很厲害的。”
安娜好奇的盯著曹夢文,搖了搖頭,自說自話:“我在上海見過秀才,他們動不動就是之乎者也,你卻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