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曹夢文再三交代讓藏姑娘在這裏等他,不日便可一起返回上海。
她隻是看著曹夢文,卻一句話也不說,遙送曹夢文順江而行,不由掉下了幾滴眼淚。
身旁的一個漢子見自家小姐掉淚,便勸道:“小姐這上海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我們去合不合適?”
藏姑娘搖了搖頭,她一個姑娘家,就算殺人不眨眼,就算被曹夢文稱為惡婆娘,可讓他去判斷上海能守住卻是為難她了。
“小姐可是決定要到上海去?那我就吩咐下去讓大家夥收拾收拾,到時候預備著出發。”
藏姑娘搖了搖頭,歎道:“不知道曹老爺能否安全回來,這再往前走便是遍地太平軍,他們殺人如麻,這麼對的火器……”
眾人本以為即將有個安生之處,不必再如此到處流浪,現在卻不清楚這曹夢文能不能回來。
話說到達了蘇州,正是天黑,碼頭偶爾有星火,曹夢文便囑咐了一個人劃船靜悄悄的過去探探消息。
許久過去,羅老漢的兒子從水下鑽出來,低聲說:“是朝廷的人,看旗子上有一個曾字。”
張雲聽後一喜,便要囑咐著讓人劃船過去,曹夢文拉住問:“這曾大人不是在安徽附近活動,怎麼會到蘇州來?”
“哪裏是曾大人,是小曾大人,大人的弟弟,曾國荃。”
曹夢文與張雲穿上了船夫的衣服,由胡大人帶著六個兵丁互送,又挑選了倆個熟練的船夫,隻要一有動靜,便能迅速離開。
如此預備好後,曹夢文便坐船而去,到了碼頭,隻聽一個人大喊:“大人果然有人。”
話落許多的火把便亮了起來,數十人架著長弓箭對著他們。
曹夢文下意識的要躲,卻聽張雲揮手呼喊說:“曾大人我是張雲,自己人切莫傷了。”
一個男人挎著大刀上前站在碼頭居高臨下看著張雲,隻聽他緩緩的開口問:“張先生?你怎麼在這裏?”
張雲興衝衝的爬上碼頭,指著曹夢文說:“這是上海的曹老爺,這些船上都是火器,我們要運到大人那裏。”
曾國荃這才打量曹夢文,笑道:“怎麼如此年輕?嘴上連毛都沒有,做事牢不牢靠?”
曹夢文在船上對曾國荃拱拱手,說:“見過曾大人。”
最曾國荃笑道:“別人都叫我小曾大人,怎麼?你不如此叫我?”
曹夢文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隻聽張大人在一旁說:“曾大人這曹老爺別看著年輕,可是一個舉人功名,外出做生意自有一套,更是京城一位王爺的奴才。”
曹夢文心如被放入了攪拌機一般的被攪拌成了粉末,這“奴才”倆個字讓他恨不能自己頭朝下在這水裏淹死。
這樣的情緒也隻是存在了一點,隨即笑語:“大人我是側福晉的人。”
曾國荃與張雲互看了一眼,突然大笑了起來,伸手對著曹夢文,一把從船上拉了上來,這力氣,比曹夢文見過的所有人都大的多的多。
“多謝大人。”
“是個妙人,你我都是漢人,都一樣不願意被人說是奴才,可又不得而為。你倒是好,幹脆拜在了女人的門坎上,倒是比拜在恭親王門下還要有麵子是不是?”
曹夢文忍不住也被逗樂了,拱手笑道:“果然是這樣,在側福晉門下倒是不用太多的伺候,這樣也樂得輕閑。”
“你們走這條路倒是膽大的很,要是前天到這裏,便是到處都太平軍。”
張雲左右看看,問:“莫不是說這地方的人都被大人給……”
“還沒有,隻是殺了一半。你們來的正好,給我把這些貨留下一半,剩下給我哥送去。”
曹夢文眨了眨眼,看向張雲,見他點頭,自己便也點頭,然後問曾國荃:“大人在下可否鬥膽問一句?”
“你可是問我留下這麼一些武器幹什麼?”
“正是,如果大人隻有這麼一些人,這麼一些個武器卻是用不到。”
曾國荃眯眼,指著碼頭裏麵,低語:“隻要有一個百姓就有一個兵,可是沒有武器這就不好辦,正好。”
“那自然由曾大人了,隻是勞煩寫一封信,倒時候我們好回去交代。”張雲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曾大人我……”
“我知道你的心思,既然如此我便給你一封信,到時候也好結銀子。”
正說話,卻見一個士兵跑過來,對曾國荃說:“大人有人過來了,是一隊人,足有六十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