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我想,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媽媽的事吧。
過年的時候,父親總是參加上流社會的聚會,記憶裏,一次也沒和媽媽出去拜訪過親朋好友。
雖然,姨和叔叔一樣,早就和我家不來往了,處於寂寞吧,每年過年,媽媽總還是帶著我,來一次的。
姨,極喜歡我,總讓表弟帶著我滿山坡的跑,而且總會把家裏最好的留給我吃。雖然,那不過是一點肉,一個蛋,或者是,一塊豆腐。不認識姨家,真不知道有人能貧苦成這樣。
不過姨家的豆腐是自家做的,她們家發的豆芽也非常的好吃。
因為早上的露水吧,鄉間的小路很泥濘,空氣中有一種極清新的感覺……
空曠,舒服……
我拎著很多包包……每次到姨家裏,我媽媽都會帶很多東西,把她在這一年裏清除的不想要又舍不得丟掉的東西都帶過來。
不過,我給大家帶來的都是新東西。
姨雖然比媽媽大,但媽媽生我極早,所以,姨的孩子都很小。她有二個男孩,最大的一個才上初中……
村口的小河邊有孩子在玩,過了一會兒,一個男孩子抬起頭看到我,突然高興地大叫:“姐姐姐姐……”
這是姨最小的孩子!我微笑著走過去,讓他領著我回家。
從那低低的院落向裏看,那一棵高大的棗樹下,姨坐在石板上,正在哭……
大過年的!
鄉下人迷信,再痛的事都忍著,不會輕易哭出來……
我走過去!
姨看到我,突然抱著我哭了起來……
“存在存在,你一定很傷心吧!你這半年怎麼過來的。我才聽到人說,就想到你……沒有媽媽……你可怎麼辦?可憐的孩子!”姨說話和媽一樣,爽利快直,淚,情真意切,都淋上了我的臉……
我哭了……
隻是輕輕才開始抽泣,就聽到姨夫的聲音:“鬼嚎什麼,一年到頭的背氣!大過年的,你要怎麼樣?”隻聽到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高大健壯的姨夫跑了出來,揚著手,好象要打人。
姨夫年輕時極帥,所以,姨不顧家裏的反對硬是嫁到這窮山溝裏來。這一點,和我媽媽很像,都是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女子。
我希望,能和她們不一樣,總不能,明知道她們前赴了,我還要後繼……
就算是現在,兩人打打鬧鬧的,其實,遠比我的父母要來得情深。
姨夫看到我,當然不會真打下去……
隻是訕訕道:“小存在來了。”
他們沒有女兒,一直說我長得和姨很象,所以,總是在他們能力可及的範圍內,特別的寵我。
我笑笑,提著一大包東西……一樣一樣的給他們看。
在姨家,我更再燃些,感情上也更親近些……
姨夫道:“怎麼給我買這麼好的煙和酒,給你姨和弟弟們都是新衣服呢,小存在,你怎麼有這麼多錢?!”
姨也說:“是啊,還是退掉吧,你自己還不夠錢用呢。”
我搖頭:“我成績很好,學校不收學費,還提供夥食費和工資。我又帶了幾個家教,一個月有很多。不用擔心,我,錢是夠用的。”
“別盡站在那邊說,你快去做點東西給小存在吃。”姨夫對姨凶凶的。不過,眼神很溫柔。
姨笑笑,走開了。
吃過飯,姨給我一千塊壓歲錢,我吃了一驚,昨天嬸嬸給我這麼多,我都無所謂,但姨家……我不能收!
姨道:“你姨夫說你一個女孩子,世道艱難的,不能讓你破費了,讓我把煙酒錢給你,領了你的心意就行。”
我轉手給了兩個弟弟,一人五百。“別擔心我,我,過的不苦。”
是的,我的生活質量很高,隻是,我的心苦!
告別了姨家,我能,就,搖搖頭,把他們從腦海中甩開……
明年此時,再來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