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一聲輕柔之極的女中音……

冷唯別恭敬地說:“是我。”

裏麵靜了一下,然後道:“又是一年了嗎?”

暈眩,過年都不知道,這人無視世界的道行真深啊。

冷唯別放了我的手,輕輕地說:“是。”

裏麵就再沒聲音了。

過了好久,冷唯別才說:“我帶了她一起來的。”

女中音道:“進來吧。”

冷唯別拉著我走了進去。

裏麵隻有一張單人木板床,很老式的那種,有四根帳棍的那種紅床。青色的鋪蓋很整齊。

地麵還是泥的,真是很久沒見過了,不過掃的很平整,看著有說不出的舒服。

床上坐著一個中年尼姑,手裏,什麼也沒有拿,隻是坐在那裏,靜的象畫!

五官長得很平凡,眼睛裏充滿了善意的理解和同情,那是經過歲月洗禮的從容與大度……那一種風華,絕對不是小女孩子能擁有的。她坐在那裏,看著我們,一臉的,沒有情欲的大慈悲。

冷唯別突然跪了下去,地上,本來有一個拜墊,冷唯別卻跪在地上,然後看了我一眼。

我不明所以,冷唯別也沒說什麼,拜了三拜。我突然想到了,這女的是不是冷唯別家的長輩啊,我也跪下去,冷唯別側臉,對我一笑……

不會拜拜,有點愣,冷唯別起身,輕輕地把我拉起來,對尼姑說:“在在懷孕了,明年,我們會三個人來。”

尼姑還是微笑著。她是那種普度眾生不分種類的溫柔,卻沒有絲毫親情的存在……

其實,這種溫柔,很傷人。

至少,我覺得傷到了我家的冷唯別了。冷唯別雖然表情不變,但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痛苦。

我掙脫了冷唯別的手,取出一張紙巾,蹲下身子,替冷唯別把膝蓋上的塵土拂去。然後,仍將手放進冷唯別的手裏。憑他帶我走了出去。

漫無邊際的走著……失了目的,這裏到處樹木鬱鬱,除了雪,看不出冬天的味道。

冷唯別的手慢慢的變冷,我才發現,原來他穿得這麼少。我取下圍巾,替他圍上……冷唯別看著我:“原來變懂事了,也有好的一麵。”

暈,難道他真的一直認為我變懂事了不好嗎?真是賤啊,會體貼他了,會關心他了,還不好嗎?!

冷唯別問我:“如果我沒有錢了,你會不會還要我?”

什麼爛問題?王子變青蛙的八點檔嗎?

我點頭:“沒錢我養你。”心裏好笑,我拿什麼養他?我注定是要吃他的了。不過現在我也會甜言蜜話了,表揚自己一下。

冷唯別突然感動的要死,一把抱著我:“在這個世界,隻有你,什麼都不要,都肯陪著我。”

怎麼玩這麼認真的,我笑,度蜜月啊,真甜,全部腦子打八折了,盡會說這種腦抽的話。

感動了一小會,冷唯別放了我,笑得狐狸一樣:“簽了那種合約,在在當然不敢不要我,賠也把你賠死。”

我簽什麼了?我暈。可是,冷唯別的意思……不會吧,這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沒有自信啊,我還以為隻有我沒有呢?他的話的意思,是不是怕我不要他啊?

晴天霹靂!這個認識一下子劈進我的腦子,不會吧。冷唯別啊,是冷唯別啊,他居然會在愛情上沒有自信到這種程度嗎?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冷唯別,是那個冷酷堅強的冷唯別,是那個能力超群的冷唯別,是那個無所不會的冷唯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