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身子微微震了震，可他沒有說任何話，他的呼吸正沉吟著，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有著那麼一點震撼感。
沒有看他的表情，小喬已感應到他的疑惑與不舍，“皇上下了旨，將這裏重新興建一座紫水宮，在來的紫水宮將成為一片鮮麗的菊海。”話說得很輕。
沉靜片刻，李公公才牽強地裝出一絲輕鬆，“嗯，娘娘現在受寵了。孟妃娘娘就有救了。”
“哎。”小喬聽他提起孟妃，也就隨意問了一句：“孟妃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還是一樣吧，隻是楊妃快不行了。”李公公的語氣突然沉重起來，“楊妃很辛苦。”
“嗯，不但身體辛苦，而且心更痛苦。楊妃娘娘願意那樣做，已經是很勇敢的了，我很佩服。”小喬覺得她那樣做的確是可憐，也不明白為何一個弱女子竟有如此膽量麵對那即將到來的，而且殘忍的死法，小喬不禁疑惑起來，且有些擔心地問：“到時候，孟妃下得了手嗎？”
“為成大事，重見天日，敢於這樣死的人都不怕了，下手的人還能怕什麼？”李公公語氣變得有些寒冷起來。
“她們真如此這般地愛皇上和恨皇後嗎？竟這樣糟蹋來搏取皇上的寵愛和報複皇後。”小喬試探地問著。
“皇後與孟妃隻能活一個！”李公公一麵嚴謹，話音帶著恨意：“而皇後是不能不死的一個。”
“你好像對皇後恨之入骨？是嗎？”小喬輕輕地問著。
“是。”李公公也不掩飾，直言承認，“若果不是皇後她——”李公公突然囁了聲。
“皇後她怎麼了？”小喬怔怔地看著他，他一現在更恨皇後了，那定是因宮女素素的死，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若果不是她虛情假意，孟妃和楊妃娘娘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李公公連忙將剛才的話轉了個方向回答，並且免強笑了笑。
“哎，宮女素素死得好可憐。”小喬試探索性地說著，用眼角餘光斜視著他。
李公公臉色微沉了一下，眼神有些惘然與憂傷，沉默片刻才說：“這樣的事在後宮常有之，素素隻是運氣黑了些，被人發現而已。”說完，頓了頓又回複往日的神色，卻又奇怪地問：“你今天的心情好像跟往常不一樣，有心事嗎？”
嗯，是啊，有心事，可是沒有人能讓我傾訴，“有些不開心吧。”小喬聳聳肩，故作輕鬆地說著，可她的小嘴在紗巾下偷偷苦笑了一下，眼神有些自憐又有些自我安慰，“天黑了，我們該回去侍候主子了。”話說得很淡，很輕，很柔和。
“這麼急就回去？為什麼不開心？還有，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麼蒙著臉呢。”李公公倏地回過神，邊說著邊將笛子插在腰帶裏。
“我都說天黑了，要回去侍候娘娘，我不開心是因為我把臉摔傷了，現在蒙著麵是為了摭醜，行了吧？”小喬淡淡地說完，轉身緩步往回走去。
“摔傷了？”李公公狐疑地看著她轉過來的背影，疑惑起來，怎麼摔的？身上沒傷，臉給破了？
看著小喬那柔弱的身子抱著一個包袱在夜裏緩步搖曳著走去，怎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兩堂短眉一蹙，素素？心裏一沉，又想起素素了，說過要忘記她的，待任務完成後再好好好祭拜她吧。回過神，李公公轉過臉看著她剛才站過的位置，一地的被折斷的殘枝告訴著他這個小喬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或委屈，李公公狐疑地眯了眯眼後才跟了上去，一起回芙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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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參見娘娘。”李公公跪地行禮，語氣平靜地說：“奴才昨夜出宮至今才回來，沒能照顧好娘娘，懇請娘娘恕罪。”
“嗯。”齊淼臥在床上，側過麵看著跪在地上低頭的李公公，盡管寢室內已點了幾盞明亮的宮燈，可他低著頭，黑影遮了他的麵容，“抬起頭。”齊淼語氣很平靜地說著。
李公公微愣，接著抬起頭，可眼皮垂下，心中有些不平靜。
他還是往日那一副奴才的貌兒，說話的娘娘腔，兩堂短眉，唯命是從，“宮女素素的後事辦妥了吧？”齊淼淡淡地說著。
“回娘娘，已經辦妥。”李公公麵容不改，平靜地回答著。
“嗯。起來吧。”齊淼她不願在此事上多說些什麼，他既然有心掩飾，紙是包不住火的，何必急著花心思去磨礪他？
“謝謝娘娘！”李公公應聲站了起來。
“你去為本宮準備晚膳吧，小喬正午去了鳳霞宮到現在還沒回來。”
“回娘娘，小喬已經回來了，剛才在徊廊上碰到她，她說身體不舒服，讓奴才跟娘娘說一聲，她等會再來侍候娘娘。”
齊淼一愣，接著說：“她有說那裏不舒服嗎？”
“呃，沒有，但奴才看她額頭發青，的確是像患病的樣子。”
“嗯，本宮知道了，那你先去準備晚膳吧。”
“是！”李公公福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