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坊,那是京城最大的花樓,許勉不好意思說,不過是因為許晗這個世子和京城其他的世家子弟不同,一向潔身自好,從不踏足這樣的煙花之地。
許晗蹙了蹙眉頭,他讓許勉找的人,是從前兵部一名主事的仆人。
找這個人,為了給當年在礫門關白帝穀一仗,慘敗的驃騎大將軍霍錚一門洗清冤屈。
他是許晗,其實她也是霍家十一娘霍晗。
當年霍家十三人出征,最終隻得她一人生還,歸來之時,被朝廷冠上好大喜功,致黑騎軍大敗的名頭。
家裏的女眷接受不了,追隨亡者而去。
此後,她孑然一身,畢生的願望隻為父兄平反。
平反之路,她走了三年,在快要接近真相時,卻被一碗治風寒的藥給送入黃泉。
那些踩著將軍府屍骨的人,卻成了站在權利頂峰的人。
如今她早已從驃騎大將軍府的霍晗,重生變成了如今鎮北王世子許晗。
聽自己主子真要去蘭香坊,許勉的眼睛瞪得溜圓,甚至暗暗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痛得他眼淚汪汪的,原來不是做夢。
許晗當即回房換了件衣衫,手上拿了柄折扇,派丫環去徐氏那說一聲,又去了前院書房給鎮北王請安。
他要不是王妃所出的‘嫡次子’,在大哥病世之後,這世子之位就要成為府中其他人的囊中之物了。
王爺看不上他,可早晚請安一日不落,必要的禮節他自不可少。
她在書房台階下站了片刻,就有裏頭小廝滿麵為難地出來回話說,王爺傳話,請他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不用給他請安。
許晗揚起唇角,哼了一聲,不見他,他就走。
主仆倆拐進泰康坊的一條胡同,立時聽到一陣絲竹管弦的聲音,再往前走,就見到一座座小樓門前大紅燈籠高高掛起,迎門的全都是些衣著體麵的小廝。
許晗搖著折扇跟在許勉的後頭,笑容懶懶的看著那些對他公子長大公子短的小廝,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轉到胡同深處一座不甚起眼的小樓前停下。
這就是京城有名的勾欄胡同,整個京師有三四處這樣的銷金窩,但內城隻有這一處,別看院子都很不起眼,隻是裏頭卻是別有洞天,迎來送往的都是達官顯貴。
許勉先進去打點好之後,才請了許晗進去。
“那人在哪裏?”進了屋子後,許晗問道。
許勉朝隔壁的屋子指了指,“就在隔壁。世子,您想怎麼辦?”
許晗在屋子裏走了一圈,東敲敲,西看看,他從前聽人說過,這樣的花樓,機關最多。
不過失望的是,這間屋子並沒有什麼機關。
她走到窗邊,推開半掩的窗,外頭是一株大樹,枝繁葉茂,上頭掛著幾盞燈籠。
她將窗掩上,對許勉道,“你衣衫脫下來。”
許勉眼睛瞪得大大的,雙手環胸,後退一步,“世子,樓下姑娘多得是,還有過去不遠就是清風樓,要不小的去幫你叫個人過來?”
許晗被逗樂了,折扇抵著他的下巴,看了看,又搖搖頭,“清風樓的小倌,樓下的姑娘可都比不得咱們阿勉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