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眨巴了兩下,忽然道,
“朕聽太醫說了,什麼情緒敏感啊,吐啊,都是女人有孕後常有的,讓朕不用大驚小怪。”
霍七,“……”
許昭,“……”
兩人互看了眼,許昭正了正身子,話說的很漂亮,不過是帶著些隱隱的指責,
“娘娘懷的是陛下的孩子,陛下怎麼能不上心,雖說陛下日理萬機,可娘娘吐了,不說別的,您給她倒杯茶也總是好的。這可都是陛下的心意。”
“難不成您還能甩手當看不見不成?”
許昭覺得自己老母雞的心裏都出來了,這就是妹妹高嫁的壞處,從前就算陛下歸宗了,那也不過是個王爺的身份。
他們許家也是異姓王,還掌著兵權,一旦蕭徴不好,上門討伐也是理直氣壯的。
可現在,他家還是異姓王,也還掌著兵權,隻是,妹夫的身份更高了。
妹妹受了委屈,也不能理直氣壯的上門討伐了。
有些心塞!
什麼不用大驚小怪,難不成才剛當上皇帝,這個蕭徴就變了不成?
哎,他如今這個新出爐的鎮北王是一個光棍,可還要操心妹妹夫妻間的事。
不僅要操心,還要說的有板有眼的,這樣才能鎮住陛下。
蕭徴手肘撐在椅子把手上,無辜的看向下頭的大舅哥以及叔叔輩,道,
“鎮北王此言差矣,宮中那樣多的宮人太監,做什麼吃的?讓他們閑著,倒勞煩朕了?”
“朕日理萬機,要處理各種朝務,如今晗晗手中的事物也要接過來,這一個人掰成兩個人用。”
“朕倒是想給皇後端茶倒水,可也得有富裕的時間啊。”
所以,不能怪他啊,真的。
霍七聞言,皺著眉看了他一眼。
許昭同樣皺眉。
好生氣!
看不起他們是光棍嗎?
蕭徴沒理會兩人,反而道,
“朕不僅要打理朝務,要照看皇後,就是孩子的名字也要取。忙啊。”
說道這個,霍七皺的死緊的眉頭又鬆動了些,
“確實,現在可以開始想名字了,從前宓兒的名字我大哥……”
他頓了頓,名字一般都是長輩賜的,淑陽長公主從前算得上是祖母,可現在身份變了,變成了姑母。
而太上皇,和蕭徴隻見還隔著一層仇恨,雖然說現在看起來相安無事,可要讓蕭徴同意太上皇取名,那不能夠。
讓許均想?那是外祖父,不像樣。
“你現在開始看,也可以取個吉利上口的乳名先叫著。”
蕭徴點頭,這個可以有。
許昭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進宮的初衷不是說這些的,可現在,他們這三個大男人仿佛三姑六婆一樣,圍在一起說著後宅的事。
為了自己的妹子,要不就把東郊大營的事情接過來算了。
再說,以前是怕接了兵權,讓蕭徴忌憚。
可真要手裏沒點東西,將來晗晗真要受欺負了,那才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呢。
平民百姓還手裏有了餘錢心不慌,他們手裏有實質的東西,妹妹才能過來。
是以,出宮的時候,原本想要出去走走的霍七,以及原本想要清閑的鎮北王爺許昭,又有了新的差事。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走到宮門口,回身望望,恨不能一口老血吐出來。
怎麼就上了蕭徴的套了?
他根本就不可能對晗晗不好,恨不能十二個時辰粘在晗晗身上的人,會對晗晗不好?
他這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接下東郊大營的事物。
雖說蕭徴才登基,可在新舊交替的時候,格外的順利。
原本很多想要看蕭徴笑話的人,根本沒看到什麼笑話。
因為京城的防務好的很,甚至就連小偷小摸的都少了。
不說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可也往那個方向發展了。
蕭徴在用人上頭也是知人善任,能夠放權的,絕對不含糊。
所以,他們到底哪裏覺得蕭徴會對晗晗不好?
所謂關心則亂,不過如此。
既已經接了下來,兩人也不會有什麼怨言就是。
出了宮,兩人商量好接下來該怎麼做,就分道揚鑣,各回各家了。
宮裏。
許晗自從懷孕後,就被蕭徴的一二三給弄的整個人清閑下來。
雖然她覺得自己不嬌氣,可還是安分的在宮裏呆著,沒有亂跑。
宮裏就那麼大,人就那麼多,風景日日看也還是會膩,瑜貴妃宮裏就是她常去的地方。
如今瑜貴妃已經被封為太後,周太後,住在慈寧宮。
至於太上皇,則住在稍遠些,但方位偏正的長秋宮。
許晗進到慈寧宮時,就見到太上皇也坐在那裏,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周太後坐在邊上,神色清淡,聽幾個尚宮稟報宮務。
見到許晗過來,周太後連忙站起來,遣退了尚宮,拉著許晗在一邊說話,
“這幾天怎麼樣?肚子裏的孩子淘氣嗎?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想吃就說,別忍著。”
“有孩子的人口味大變,又經不得餓,這很正常。”
“禦膳房有幾個做點心很好的大廚,不行就調撥道你那邊的小廚房去,如今你才是頭等大事。”
周太後事無巨細的問了一遍,其實許晗經常過來,可周太後還是會問,生怕許晗有個閃失,不愉快什麼的。
這讓原本因為徐丹秀不在,心頭有些忐忑的許晗心寬了不少。
她拉著周太後的手,心頭軟軟的,寬慰道,
“多謝母親,孩子很貼心,除了有些嘔吐外,極少鬧騰我。”
“母親如今對我比對陛下還好,前些天陛下還嘟囔,說再沒見過比你更疼兒媳的婆婆了,跟我比起來,他好像是從地裏撿回來的一般。”
周太後一愣,旋即啞然失笑,
“他還和自己的孩子吃醋。”
邊上,太上皇仿佛不舒服,咳嗽了兩聲。
周太後皺了皺眉頭,平淡地道,
“太上皇身子不舒服,下次還是不要來哀家的宮裏,萬一將並傳染給皇後就不太好了。”
正在努力憋著咳嗽的太上皇,“……”
他不就是看到兩婆媳和樂融融的,親親密密的說話,沒他一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