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多想,氣喘籲籲地跟著他。
“以芊……”
顏筱尋失聲叫道。
他溫柔的輪廓布滿了滾燙的汗液。
擁擠的賭場,他一遍又一遍地叫著——
“以芊……”
“以芊……”
就像是夢裏千百次地追尋,他得到的,從來都是虛無。
“有見到眉心有藍色蝴蝶胎記的女孩子嗎?她大概隻有十八歲,皮膚很白,個子大概在一米六左右……”
不管見到誰,他都是這樣追問著。
“BOSS……你喝口水吧……”真一不忍地皺了皺眉。
“不見了……她又不見了對不對?”他的瞳一點點睜大,又一點點縮緊,仿佛這樣,就可以將所有的悲傷都排除一樣。
然而,還是有大片大片的憂傷漫不經心地湧了出來。
顏筱尋顫抖著唇,雙拳緊握。
啪地一聲,右拳落在了玻璃上。
啪啦啪啦碎掉的玻璃片紮進他肉裏,薔薇色的液體滴答滴答地流淌出來,他隻感覺到,絲毫沒有減退的悲傷,從心底最深處,瘋狂湧動。
——以芊!零以芊!你到底在哪裏?!
——你到底在哪裏呢……
——以芊……
——如果,你真的活著的話……
——如果你真的真的還活著,為什麼你,一點都感應不到我在心痛呢?
——以芊……
——到底要多久,到底還要多久你才會回來……
“BOSS!BOSS!”真一看到顏筱尋倒在地上,驚得手足無措:“救護車——誰幫我叫救護車……”
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他還會告訴BOSS嗎?
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
一年前,她真的有赴約嗎?
也許也隻有BOSS才會那麼傻,相信失蹤一整年的人是深愛著自己的。
如果真的愛著他,怎麼可能一整年都不聯絡。
除非……
她已經死了。
從賭場溜出來的零以芊瘋狂地向著晶川醫院的方向奔跑著。
春天明明是萬物複蘇的季節。為什麼她會覺得有那麼那麼多的東西在不停不停地消失呢。
允在哥哥……
就算她可以放棄她生命裏的所有,也不可以放棄允在哥哥……
是他,在她最狼狽的年華,一直站在她的身邊啊。
雖然有時候,嚴肅得像一個小老頭。
可是,她一直都知道,隻有他,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一個人是真心對待自己好的。
“二十萬,我籌到二十萬了。請按照約定幫允在哥哥準備手術!”零以芊不停喘息著,一邊將一張二十萬的支票遞給主治醫生。
“可是……”主治醫生為難地看著她,“左先生已經轉院了。”
“轉院?!”零以芊突然停住喘息,拚命眨著眼睛道:“怎麼可能?轉去哪裏?”
“這個……”
“究竟轉去哪裏了?!”零以芊激動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主治醫生抱歉地說道。
騙人的吧!
零以芊死死握住那張二十萬的支票。
騙人的吧!
允在哥哥怎麼可能轉院!
他怎麼可能轉院!
他一直都昏迷不醒,連住院費都湊不到了,怎麼可能轉院!
她踉蹌地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朝著左允在的病房飛快奔去……
空蕩蕩的病房宣示著一切都不是夢境。
沒有通知她就轉院了嗎?
“你是在找一個叫左允在的人嗎?”一個冰冷中帶著魅惑的聲音從她的身後響起。
零以芊下意識地回應:“是!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
“小丫頭,你該不會是忘記你剛才已經把自己輸給我了吧?”那個聲音又不輕不重地響了起來,正好圈住了她的心跳。
是他——
是剛才在賭場跟自己打賭的那個人——
她剛才不是已經逃掉了嗎?
他是什麼時候追過來的?!
零以芊這才看向戴著深色墨鏡男人冰冷的臉龐。
“我要找允在哥哥!輸掉的事情,我不會賴賬的!”
“可是為什麼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到了心虛?”
“二十萬,我會盡快還給你的。允在哥哥必須要手術,拜托你等我找到他再說好嗎?”騙了他二十萬後拔腿就跑,她知道自己不對。
“我們的賭約,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吧?”他挑了挑眉,眼底散發出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