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彌生退到一旁,視線卻沒離開素鳴衍,仿佛謹守護衛之責。
素鳴衍看不見巫彌生,隻聽得見他微微的吐息,知道巫彌生會緊隨身側,幫他應付或者掩飾所有的異常。
素鳴衍望著模樣俏麗的侍女正擰幹巾帕貼著他的額頭輕輕擦拭,出聲問她:“可是巫大人將我救回來的?”
侍女隻有十六七歲,讓素鳴衍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手裏不覺按重了一些,回頭望向巫彌生,臉上浮出羞澀的紅暈:“巫大人抱殿下回府裏,身上也染了一身血……”
巫彌生說道:“殿下還是少說話為妙,主祭的麻痹術維持不了多少時間,殿下還要熬著點痛。”手搭著素鳴衍的腕脈,透出一絲清涼的丹力,丹力所經之處,麻痹之感頓消,傷口傳來的巨痛開始撕扯素鳴衍敏銳的神經。素鳴衍再無力氣說話,眨眼間工夫,額頭滲出潺潺汗珠,就連對巫彌生瞪眼的力氣也聚集起來。
侍女嚇得臉色蒼白,不知如何是好,巫彌生微微一笑,說道:“殿下忍忍就過去了,你繼續給殿下擦拭汗漬。”
接下來的三天,傷口漸漸收住,疼痛稍減,已不是那麼難以忍受,素鳴衍這才知道自己兩隻手臂都讓巫彌生敲碎,右腿脛骨也斷成兩截,更有上百道讓鋼爪抓裂的傷口密密麻麻的遍及全身。
素鳴衍臉型與擅那旃極為相像,但是在荒原裏飽經烈日寒風的肌膚遠不及檀那旃在宮廷養成的那般細膩。等結滿全身的傷疤剝落,自然還長出一身細皮嫩肉出來。
摩揭伯岑讓他戴上麵具,一方麵不讓別人看見他與檀那旃相像的容貌,一方麵使他的皮膚變得更白晰。
摩揭伯岑擔著滅族之禍,拿他來頂替檀那旃,自然事事考慮周全,素鳴衍隻擔心斷裂的脛骨與兩臂會留下殘疾,嚴重影響他的武技。過去三天,隻有白袍主祭時時施展麻痹術的右臂略的知覺,左臂與右小腿還是毫無知覺。
若非素鳴衍對宮廷規矩一竅不通,唬過羽嘉的官員輕而易舉。不過按照巫彌生的告誡,三日來羽嘉官員陸續不斷的過來探望,素鳴衍一概的淡漠對待,極少開口說話。有些非要表態時,也隻是哼哼兩聲,由巫彌生心領神會似的將意思表達完全,再由他點頭認可就是。
摩揭伯岑還是流徙罪臣的身份,不便經常覲見,巫彌生仗著救護大功,守在素鳴衍身旁也是理所應當。羽嘉的官員也希望有昔日的帝國左卿來分擔一部分責任,全力的推薦巫彌生來擔當護衛首領,兩百名護衛除了從羽嘉軍挑選一些忠心耿耿的精銳,還從巫氏行館抽調了一批人。
素鳴衍的傷主要是四肢,身上的抓傷隻要收住傷口、清除餘毒就沒有大礙,三天一過,素鳴衍就可以坐起身子,將室內的情形盡收眼底。雖然身處西南的偏僻郡城,但是室內的豪華遠遠超過素鳴衍在經文圖鑒裏獲得的見識。
天然紋石砌成的四壁有著細膩美麗的紋理,仿佛印象繪畫,四隅各有一根一人高的立柱獸雕,遑論完美絕倫的藝術,僅是極品玉石雕製的獸眼在夜色熠熠閃光,就昭示傾城的價值。頂壁天花是降神摩訶傳法天下的浮雕,雕花青銅大床以及室內每一件生活用具無一不是完美的藝術品,所幸素鳴衍躲在床上不能動彈,不然在室內每走一步都要提心吊膽,撞著碰著,可不是一般的東西。
四名容貌俏麗的侍女讓素鳴衍更加拘謹。侍女采兒為他揭被解衣清洗傷口時,素鳴衍差點失聲驚呼起來,采兒地雙細膩柔若無骨的雙手在他的身上遊走,素鳴衍強念心訣、凝神守心,卻怎麼也抑不住體內沸騰起來的熱流往下體湧去。采兒輕輕的掐了他一把,臉上湧出羞澀的紅暈,手裏卻沒有停,小心不碰著那根聳立的物什,仔細輕柔的清洗他身體的每一處。
素鳴衍正為這事羞愧難當,迷迷糊糊間睡不踏實,聽見采兒拉著另一名侍女站在屋子的一角輕輕說道:“都說殿下人小鬼大,我們跟著殿下,殿下就是我們的主子,凡事都要想開些,說不定還能得到寵愛。我看他比我還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碰著那根東西,猛的跳了跳,殿下卻將頭埋到枕頭下麵,脖子梗都紅了……”
素鳴衍心裏一驚,讓侍女采兒的一番話嚇得一激靈,完全清醒過來,心裏的羞愧、欲念如湯沃雪,消失得一點不剩,心想:檀那旃才十六歲,怎麼會落下這名聲,這戲怎麼演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