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鳴衍抬頭望著天花上的降神摩訶浮雕出神,采兒蜷在他的腋下,柔軟光滑的雙腿糾纏著他的身體。這時采兒也醒來了,隻是為這樣的姿勢羞愧難當,半伏在素鳴衍的身上,不敢動彈,呼吸也是細細的,輕輕的吐在他的胸口上。
巫彌生推門進來,看見如雲秀發堆在素鳴衍的胸口,采兒從順滑如水的綢被裏露出白嫩柔滑的香肩。巫彌生微微一怔,看見素鳴衍轉頭望來的銳利眼神,躬身告了個罪,闔門退了出去。
此時,素鳴衍對摩揭伯岑僅有的一絲好感也蕩然無存了。摩揭伯岑縱容他成為一個驕縱淫奢的王族子弟,素鳴衍就無需對巫彌生和顏悅色,從摩揭伯岑嘴裏知道的檀那旃可不是知恩圖報的主,特別有外人在場,巫彌生不經過通報、擅入內室,已是大違規矩。
想著巫彌生大概在外麵平息心裏的惱怒,素鳴衍心裏不無快意,伸了一下腿,將惟一完整的左腳從采兒溫柔香豔的纏裹裏掙紮出來。
采兒再無法裝睡,小手撐著素鳴衍的胸口,輕盈的身子幾乎感覺不到重量。從敞開的領口,素鳴衍將手伸向她的懷裏,一對小兔一樣撞人的乳房就在他的手心,素鳴衍隻覺身體裏麵或者是腦袋裏麵很深很熱的地方給輕輕震蕩了一下。
采兒手臂一軟,嚶嚀一聲,無力的趴在素鳴衍的身上,乳房整個兒貼著素鳴衍的手心。貼了那麼一會兒,才紅著臉從素鳴衍的手裏掙脫出來,還是說:“巫大人還在外麵候著,采兒先伺候殿下洗漱。”
素鳴衍冷冷哼了一聲,說道:“讓他在外麵候著。”
卻是在外屋候著的侍女聽著裏麵的動靜,或許受巫彌生支使,端著洗漱的銀盆開門進來,采兒側著身子整理衣裳。從門隙裏看見巫彌生青色衣襟,素鳴衍也不敢太放肆,坐起身子,采兒接過盛水的銀盆伺候他淨臉。
等洗漱完畢,素鳴衍將香豔的清晨細細回味了一番,卻覺得這樣的王子生活還不賴,端足架子,這才讓人將巫彌生喚進來問話,心裏卻有些遲疑:巫彌生能什麼有緊的事必須趕早過來說?
“殿下的傷勢漸愈,此時已無大礙,有些事需殿下親自過問。”
“哦。”素鳴衍側起身子,摩揭伯岑與巫彌生隻怕他露出馬腳,與羽嘉官員會麵時,也讓他謹行慎言,難道有什麼事必須要六王子的身份去處理?
巫約生將素鳴衍的疑惑盡收眼底,小心的選擇言辭,將事情解釋清楚。六王子檀那旃乘車出遊,套車的雷雲獸突然癲狂,左右親衛反應不及,讓雷雲獸將車中的六王子銜走遁入山林。從已知道的線索來看,問題隻可能出在雷雲獸與左右親隨身上,雷雲獸不知所蹤,隻得去追究左右親隨的罪責,數十女侍與近百名親衛都羈押在羽嘉郡都事院的大牢裏。
羽嘉都事院無權追究此案,但是希望此案能在羽嘉境內定下結論,免得日後帝都追究羽嘉官員的責任,於是便來勉強還在病榻上的素鳴衍親自過問此事,又能試探這位年少驕奢的六王子心裏還有多少怒氣,多少可以讓六王子將多餘的怒氣發泄到那些失職的親衛與近隨身上。
摩提伯岑拿自己頂替檀那旃,素鳴衍焉能不知雷雲獸之所以會狂態大發,必是摩揭伯岑暗中搗鬼。素鳴衍揮揮手,讓采兒與其他三位侍女出去,待門掩上,壓低聲音問巫彌生:“摩提先生是什麼意思?”
“殿下對屬下一貫殘暴。”
素鳴衍目光落在《帝範》之上,帝王的殘暴就是讓每個人將敬畏刻在骨子裏。
“摩揭先生說我還是一個多疑的人,倒不知十六歲的王子會有多少的心機?”巫彌生微微一怔,聽不出素鳴衍這話裏的意思,正要開口問他,卻見素鳴衍揭被下了地上,隻用一隻左腳站在床邊,右手扶著青銅床柱,對他說道:“麻煩巫大人扶一把。”
坐著錦榻,在眾多侍衛的簇擁下,素鳴衍與巫彌生、采兒來到羽嘉都事院。
羽嘉郡孤懸帝國疆域西南,隻有一座主城,四座軍事附堡,羽嘉南邊便是數百裏荒漠與迦南國隔絕開來,北麵與燕雲荒原之間,隻有少量低陵平原可供種植,人口不足三萬,駐軍倒超過此數。
雖然如此,羽嘉郡都事院卻修得富麗堂皇、美輪美奐,築在城中心的一座高台上,九十九級石階與台下的凡塵俗土相接,仿佛立在雲端的神廟。
素鳴衍隨素鳴戈進過一次羽嘉城,但是下民低賤的腳步不許踏入城中的主道,此次卻以青嵐朝六王子的身份首次造臨此地,讓素鳴衍心裏生出無盡的虛幻之感。坐在錦榻之上,讓侍從抬上高階,仿佛身處雲端,那一刻素鳴衍隻覺得與那個未曾謀麵的檀那旃溶為一體,在那瞬間,素鳴衍覺得自己就是檀那旃,一個新的檀那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