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1 / 2)

牧易寒散去丹矛,臉若死喪的站在地上,他複仇的意誌已經崩潰,殺機被素鳴衍的鎮定與嘲諷的語氣給瓦解,內心充滿著矛盾的情緒,捫心自問:“父親,你明明死於賊王之手,為何還要向他囑托後事?”

素鳴衍淡然坐下,將沾染蘇蓋文鮮血的白綢攤在膝上。

左臂傷口的血不斷滲出來,染透衣袖,素鳴衍皺眉看了一眼,沒有去止血,輕聲喝斥,“你現在還不明白誰是逼死蘇公的真正凶手?”

“怎麼可能會這樣。怎麼可能會這樣?”

“石京度、衷闌晦是我二哥的門人……”素鳴衍從懷裏取出同樣的一方白綢,白綢上有血書數行字,素鳴衍將白綢遞給牧易寒,“這是蘇公留給你最後的話。”

“……帝位之爭,惟有一死才能含族,遂求死也。我之死,究竟誰之過,我也不得而知,權爭罷了。你不得怨恨六殿下,若有可能,當誅石京度,以謝羽嘉屈死之英魂,至於其他,非你能力之及……”牧易寒看完血書,憤痛異常,定睛看著素鳴衍,說道,“請殿下告訴我寇兵叛變的真相!”

素鳴衍袖手站起,憑沾蘇蓋文血跡的白綢飄落,淡淡說道:“蘇公血書也說了,權爭罷了,若要深究,我也難逃其咎。”輕輕一歎,說道,“我早就預知流寇大營有叛變的可能,但是沒有知會蘇公,是想蘇公因此獲罪,想不到演變成這樣。竟讓羽嘉愈萬軍民屈死。”

“父親為何讓我誅石京度以謝屈死之英魂,北城失陷,是不是石京度使然?”

素鳴衍不置可否,算是默認他的猜測,說道:“不管蘇公遺言說什麼,我不許你去刺殺石京度。蘇公讓我立你為蘇氏家主,你日後自然堂堂正正誅殺石京度的機會。”

牧易寒將血書白綢緊緊攥在手裏。父親之死可以說是眼前之人與帝子、易氏聯手促成,石京度雖然惡毒,不過是帝子地家奴,父親怎麼會將後事托付給眼前這人?牧易寒的內心充滿著矛盾的情緒。站在那裏,茫然四顧,不知無所適從。

素鳴衍看著牧易寒被矛盾扭曲的臉,微微一歎,說道:“也不能讓石京度看見你活著從此處走出去,床下有一具死屍,是我給你準備的替身,你將他拉出來。這裏有一張麵具。你戴上它去黑礫原,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你再來尋我,你屆時還想報仇。我予你公平一戰的機會。”

牧易寒循著素鳴衍的目光望去,隻見書案上放著一張青銅麵具,他不知道這就是摩揭伯岑送給素鳴衍地那張混沌之首,迷芒的心思給麵具精美絕倫的雕飾吸引,給素鳴衍催眠似的抓起那張麵具,戴到臉上,俯身看著青銅大床下果真藏著一具死屍,將其拉出來。才發現那具死屍地麵容已毀,身材與自己相仿,想及今天之事都在六殿下的謀算之中,自己不過是六殿下計算石京度的一枚棋子,牧易寒對自己的行為更加感到迷芒。

素鳴衍也不想繼續逼他,說道:“黑礫原盧氏族人認得這張麵具,你在黑礫原若有不便,可向盧氏請求援助。”

牧易寒推窗躍入夜色之中,素鳴衍幽幽輕歎了一聲。拾起白綢塞進死屍的胸口,故意露出一角,這才推開房門,走出外殿,對眾人說道:“刺客已被我擊斃,你們將屍體拉出去埋掉,不要有所聲張。”除了那具死屍之外,還有兩名被牧易寒殺死的女侍,也一並被連夜運出城外埋葬。

雖說不許聲張,石京度、衷闌晦卻一定會看到“刺客”的屍體從寢殿運出去,也一定會看見死屍胸口露出那角白綢。果此,被素鳴衍欲擒故縱、打草驚蛇之計嚇住的衷闌晦再也不敢在羽嘉城內久留,次日便離開羽嘉,返回帝都。

蘇蓋文地舊部以牧易寒為首,素鳴衍要牧易寒暫時消失,因此他現在還沒有到跟檀那隆城攤牌的時候,也給石京度收攏蘇蓋文舊部將領的機會。素鳴衍根據岐伯所報,將石京度秘密聯絡過的軍中將領悉數調到石京度地麾下,趁這機會清除蘇蓋文在羽嘉邊防軍中的影響,盡調精銳是不可能的,軍中的老弱病殘自然淘汰出來交給石京度,湊足一千之數。

如果說石京度教唆牧易寒刺殺自己不是檀那隆城的授意,那麼石京度就不敢向檀那隆城稟明事情的真相,如果說檀那隆城也有意取自己的性命,也就沒臉要自己遵守最初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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