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拉長了函城的身影,使得函城本已高大的身影更加威武雄壯,更加讓人敬畏,但是
被拉長的身影似乎有一處顯得格格不入,就像一塊白璧之中出現的一處瑕疵,使人想要將它
抹掉,而這處瑕疵之處便是正德書院。
正德書院位於營國都城函城,占地百畝,曆史悠久,出過不少名臣將相和文人墨客,曾
是營國最大的書院。但是時光飛逝,山河流轉,正德書院已經從當年的的書生三千名震天下
到如今的書生數十人淪為營國笑柄。
說起正德書院的變化就不得不提天下大勢的變化。五百年前大乾王朝橫掃六合一匡天
下,封分數百諸侯,以禮法而治天下,而儒門素來重視禮法,因此在當時得以大興,不少諸
侯國都有儒家書院,就連邊遠地區接近戎狄的營國也建立了正德書院。鬥轉星移,大乾王朝
立國三百年後天子強娶已嫁他國諸侯的姐姐,自亂禮法,為天下所不齒,最後導致數位諸侯
上伐天子,最後值得國都東遷。自此之後,禮法日益崩壞,雖然偶有賢德天子出但已經無法
改變天子大權旁落諸侯的局麵,而儒門則隨著禮法的崩壞而逐漸衰落。
營國位於河西之地幅員萬裏,西接戎狄,北近妖域群山,南連南疆,東連戍土大地,是
大乾王朝所分封的數百諸侯國之一,國人尚武,民風彪悍,重農戰,自分封以來開拓疆土數
千裏,破城無數,國力日盛,是天下最強幾個諸侯國之一。營國連連征戰,雖獲益頗豐,但
也有一些反對的聲音,而這些聲音中就有正德書院。做為崇尚禮儀的儒門,很是反感以攻城
掠地為目的的兼並戰爭,因此曾多次上書朝廷,也曾多次在朝堂上辯論,但最終隻換來了腐
儒的稱號以及百無一用是書生的評價。
正德書院的衰落帶來的不僅僅是學生減少的問題,更嚴重的是正德書院在營國生存的問
題。正德書院雖然靠著世襲的封地保持著完整,但因儒門影響力下降,學生減少,進入朝堂
之人變少,生存便是越發艱難。在往日還有一些關係可以依托,但到今日在寸金寸土的營國
都城占地百畝隻能是懷璧其罪引起他人眼紅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正德書院隻好困守書院,教導學生不要受人挑釁,避免爭鬥,避免外人以
此為借口收回正德書院的土地。書院不肯賣地,儒學不受重視,書院的書生們隻得自力更生,
除了做功課之外每人負責數十畝田地,種菜,犁地這種書生從來不幹的活也得幹起來,還要
種些瓜果,幫人寫點門聯之類的換些錢財以保障生活,因此除了一些真正向往儒門和一些不
慕功名的書生再也沒有其他人。
這一日,萬裏無雲,秋高氣爽,書院西邊院裏的一顆青鬆下,一位身著寬鬆儒袍,腰際
帶著一把佩劍,五官端正的少年正坐在一顆青鬆之下手持一卷竹簡認真觀看著,似乎被其中
內容所觸動,臉上浮現出各種表情或高興或憤怒或遺憾或驚訝。一陣清風吹過,樹枝隨著風
動,一顆鬆果從枝椏上掉落下來砸落在少年身上也不自知,看上去已經完全進入了書中世界
一般。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照在竹簡之上,隱隱約約能看見刺客遊俠四個大字。
片刻之後,少年放下竹簡,長吐了一口氣,沉吟低語道:“士之怒,如白虹貫日,雖隻
能血賤五步但能使天下縞素。書上把俠士寫的這般厲害,白虹貫日的異象僅僅憑一劍就能發
出我卻不信。雖然我不信俠士能引發白虹貫日的異象但是白虹貫日的異象確實有出現過。十
五年前,營國平成郡一道白虹衝天而起,天色異變,很是奇詭壯麗,隻是可惜那年我剛出生,
不能起眼見證,實在是平生一大憾事。聽聞白虹貫日,必有大事發生,十五年前,平成郡,
成公謀逆之事被當地三流世家告發,結果全家被處死,當時曾震動了整個營國。畢竟成公為
先王後人,傳承近五百年,素有仁義澤被千裏,但這次謀逆卻證據十足難以洗刷,這倒成了
一個解不開的謎團。我餘希自認為有幾分才智但也想明白其中關鍵”。說罷,餘希搖了搖頭,
自嘲道:“白虹貫日異象的緣由不是我該想的,我現在該想的是如何習得一手保命劍術,早
日離開營國前往郢國”。我不能把儒門的佩劍僅僅當成一件擺設,要把它當做貫徹自我道義
的憑借,營國雖大卻不是久留之地。餘希這麼想著便在樹下打坐起來,雙目微閉,臉上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