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路人,額,不對,我叫阿三。沒錯,我姓阿(a)。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總有些奇怪的名字。你還別說,我挺喜歡這個名字。
旁人叫起來順口,就對我也親切。你看那地上灰頭土臉的阿姨,不也對著我笑嗎?
“凡人啊,我是神,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灰頭土臉的神一邊一臉神氣地對我說,一邊站了起來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唉呀,你先扶我起來我就滿足你一個願望。老……神不會騙你。”
“……”
什麼套路?
阿三轉身就走。
沒毛病,我剛剛走神走過了,你看,這不就遇到一個神經病。
跟神經病說話,轉身就走才是正解。誒,我今天想幹嘛來著?
然後,眼一黑。
好疼。
四周一片漆黑,偶爾有幾道亮光閃過。我這是,怎麼了?
過往的歲月像一台老式放映機一樣斑駁而嘶卡地出來。
一年級阿三寫了一篇關於感恩的作文,說以後要給父母買好多好多好吃的,然後拿了鼓勵獎。
四年級阿三喜歡上一個女生,可是她喜歡上另一個人,堅定而單純地認為長大嫁給她是幸福的。
同是四年級,闊別兩年,阿三終於學會了乘法口訣表,此後數學不是滿分誰都認為他考砸了,阿三進了奧數班。
然後阿三被踢出來了,因為阿三不懂奧數的套路,在教室的最後一方,茫然的看著不停上去寫答案的同學。
後來阿三進了初中,被一瘦一胖的兩個同學帶去在走廊裏你追我趕玩,成績處於中等水平。
英語沒人教阿三讀,隻要求背全篇課文,看著由字母長短不一構成的單詞,一直發呆到高考結束。
阿三上了二本,普普通通的結束了大學生涯。
阿三父母暫住在尚海(省名),他一個人在南胡(省名)——他土生土長的地方——打拚。
父母健在,一切安康。
阿三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然後阿三被人打死了???開始回憶一生??
不對,我還沒死,我還有意識。我思故我在,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掙紮著掙紮著,阿三醒了。
睜開雙眼,頭還隱隱作痛,他也分不清先是光進了眼睛,還是先感覺到痛。然後阿三發現他在一個白色的房間裏。那種六個麵都是白色但是看不到邊界,可就是感覺有邊際的感覺。
真窮啊。阿三感慨道。
然後那個髒阿姨……哦,不,是神,對著阿三傻笑……也可能是純潔,額,聖潔的笑。反正起來頭還暈乎乎的,阿三也不知道怎麼不讓屏幕前的你不想歪,他隻想真實的描述,不帶他的直覺判斷,嗯,直覺判斷。
這個髒……神還在一個人傻樂著。
“喂,你不覺得你應該說點什麼嗎?你這樣傻……你這樣笑著我不知道怎麼辦誒!”
“啊,你醒了?”她拍了拍臉,揉著,“你可算醒了,我麵部神經都快僵住了,凡人啊,真是脆弱。”
“……”阿三一臉“感情你剛剛一直傻笑就是為了讓我一醒來看到你,然後覺得哇好情切,然後答應你接下來要我做的事情”的表情。
她一副你猜對了我就是這樣想的表情。
“……”
“說吧,你打昏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