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顏棠對於懷孕一事也有介懷,畢竟都成親這麼久了,自己卻始終不見動靜,而彥祖又一直很想要孩子,難免有些內疚。現在聽彥祖這麼說,更是低著頭不做聲,心中有愧。
彥祖見狀,立刻出言安慰:“顏棠你別多想,孩子的事順其自然。”
“要不然……我們找個大夫看看……”顏棠抓著他的衣角,吞吞吐吐,眼神卻很堅持。
她不是諱疾忌醫的人,若真是身體的緣故,早些調理,也許便能好轉。
“那好。”彥祖歎了口氣,依了她,又安慰:“肯定不會有什麼大礙。”
然而,當那個名醫為顏棠診過脈,卻皺緊了眉頭,轉而問他們:“太子妃脈象奇特,以前是不是中過劇毒?”
顏棠和彥祖俱是一愣。她其實對有些事,一直存有疑慮。當初在馮城分明是中了毒,可後來蘇醒之時,已在馮紹身邊,如何解的毒,她一無所知。而之前,曾聽見鳳歌說,傷她的飛葉上,有雨霖香,據說那也是致命的劇毒,然而最後,也是化險為夷。
然而其間的蹊蹺身邊的人都守口如瓶,無一人肯告訴她。她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彥祖,然而他卻避開了她的眼神,隻是問大夫:“這對她的身體,有何影響?”
大夫捋了捋胡子:“暫時來看,倒也無大礙,隻是體內精血失調,太子妃久而不孕,可能也與此有關。”
“那要如何醫治?”彥祖追問。
“治標恐怕無用,隻能慢慢調理,以求治本,我開幾副方子,先慢慢吃著,過後再看。”大夫的話,讓彥祖有些著急,卻又不好將這些心急表現在臉上,握著顏棠的手笑:“沒事,吃些藥,慢慢就好了。”
顏棠在外人麵前,不便發問,隻微微點了點頭。待那大夫走了,顏棠拉住彥祖,正想詢問,他卻推開了她的手:“顏棠,我今日還有點事要辦,去去就回,好不好?”
顏棠知道,他這又是在刻意回避她的問題,深深歎了口氣,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彥祖無奈地叫住她:“顏棠,有些事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
嗬,每個人都這麼說,顏棠苦笑。是不是當時個幸福的傻瓜真的比做痛苦的明白人要好?她不知道。加快了腳步,她再未停留。
彥祖站在那裏,看著她的確背影發怔。顏棠,對不起,但是有些秘密,你真的最好永遠也不要知道。就當我自私,但我真的不想,看著我們的幸福碎裂。拖著沉重的腳步,他走向書房,不多是,魑魅也跟了進來:“主子,本王朝那邊來了消息,說馮紹和馮野,又重新開始共同執政。”
“這樣就好。”彥祖點點頭,他知道馮紹必不會就此落敗到底。
“宮裏呢?”彥祖又問。
魑魅似在歎息:“韻兒……馬上要被封為淑妃了。”
彥祖一愣:“淑妃?”這南越近年來,冊封的最高品級也不過是昭儀,而且都是隨用隨棄,幾乎沒一個能夠長久。韻兒才入宮幾天,居然連跳幾級,直接成為四妃之一。
看來皇帝,還真是在“好好”對待他的人,彥祖的眼中,射出幾縷寒光:“這樣也好。”
這次韻兒為了護顏棠才有些遭遇,他本是想設法將她解救出宮,但現在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他也隻能順勢而行,說不定日後韻兒在宮中還真能為他幫上些忙。
而有他在身後支持,皇帝對韻兒也不好太快下狠手,暫時應該是安全無虞。
“暗中使人告訴韻兒,自己要小心靈光些,太子府也永遠是她的家。”彥祖擺擺手,今日的他,忽然感覺有些累,不太想說話。
魑魅退下,彥祖一個人坐在桌前,拿起筆,在紙上隨意寫字,可凝神一看,居然是個“棠”字,頓時一愣。這個字,已經深深銘刻在自己的心裏。若將來有一天,必須生生剜出,該是多麼 痛。所以,一定要將秘密瞞到底。
他下定了決心,便起身往臥房走。在窗外,隔著薄紗,他看著屋內那個默坐的身影。她今天,生氣了吧?他苦笑,推開門進去,卻見她一扭身,拿背對著他。
“顏棠。”他走過去,從背後擁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顏棠不語。
他又搖晃著她撒嬌:“真的別生我的氣。”
顏棠倔強地看著前方的帳幔,將心中的話,一吐為快:“你總是說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可是我對你真的幾乎一無所知,好,你背後究竟每天在做什麼我不問,你曾經有什麼樣的秘密我不問,可是就連跟我自己相關的事,我都無權知道,我這樣像不像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