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食堂,我們直接去了旁邊的藥店,買了一瓶舒筋活血用的噴劑。周靈兮是聰明人,她知道我擋住那一棍是為了保護她,也猜到我手臂現在一定很疼,她用僅有的那隻手握住我受傷的胳膊,不斷揉捏,直到我們走進圖書館的一間閱覽室,她說:“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你的胳膊。”
師姐發話,我隻好照做。我們坐在暖氣旁,我脫下外衣,擼起袖子,見左臂上有一條十幾厘米長的青紫色痕跡,周圍的皮肉也鼓起一厘米高,我試著握拳,卻有些用不上力氣。
周靈兮沒有說話,先是用手掌輕輕擦了擦傷處,有捏了捏整條手臂的骨頭,一邊看我的表情,這才問:“疼不疼?”
我搖頭一笑,說:“還好吧,師姐,你的手真涼。”
周靈兮輕輕瞪了我一眼,打開那瓶噴劑,水霧噴到我胳膊上,她一絲不苟,就像是學護理專業的小護士,用冰涼的手在那條青紫色傷口上慢慢揉捏。
她的手力量很輕柔,手法卻很到位,也許是因為心理作用吧,我感覺她每揉捏一下,傷痛就減少了一分,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溫柔和甜蜜。
早知道這樣,就讓那小子多打我幾下好了,隻打胳膊多沒意思。我為自己齷齪的想法感到臉紅心跳,可我的確太喜歡這種被周靈兮關心嗬護的感覺了,看著窗外零星飄散的雪花,還有周靈兮溫柔冰冷的芊芊玉手,一陣陣羅曼蒂克情懷湧上心頭,我多想借著這股衝動,一把抱住周靈兮。
可我又瞬間冷靜下來,暗想現在還不是一抱定乾坤的時候。
“想不到你身手還挺好的。”周靈兮忽然說。
我尷尬一笑,說:“是那幾個小子太笨了。”
在周靈兮的精心嗬護下,我手臂上的傷口漸漸恢複,她讓我活動一下胳膊,問:“你剛才是為了我才和他們動手嗎?”
我有點不謙虛地點頭說:“我最討厭這種男生欺負女生,聽他們說你第一句時,我就想揍他們一頓了。”
周靈兮是個文文靜靜的女生,肯定不喜歡崇尚暴力的男生,但英雄救美可不屬於暴力,我忽然看到她的目光中閃爍出一絲感動的色彩,這令我欣喜若狂。
我壓抑住內心的喜悅,說:“師姐,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你,我就和他拚了!保護你是我應該做的。”
周靈兮慢慢轉過身,沒有回答我,似乎不想讓我看到她的表情,但我知道,她一定是感動了。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周靈兮就這樣靜靜地看向窗外,良久才說:“你一直也沒有問我,為什麼隻有一隻手臂。”
我的神情也凝重起來,說:“我不敢問你。”
周靈兮說:“我知道你是好心,你怕傷害我。其實......我早就習慣那些人的目光和議論了,但是今天真的很感謝你。”
我哈哈一笑,緩解氣氛,說:“你和我客氣什麼啊?再說你剛才還幫我上藥按摩,我應該感謝你才是。”
周靈兮又說:“既然你不問,我也告訴你吧。聽教授說,那時候我才一個月大,他是在一棵村口的大槐樹下撿到我的,而且那是冬天。”
我心裏一驚,暗想什麼人這麼狠心,會將一個剛滿月的嬰兒拋棄在冬天的室外,忍不住問:“是你父母幹的?”
周靈兮說:“畢竟是他們生了我,我還是叫他們一聲父母吧,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教授抱起了我,找到了村子裏,找到了他們,才知道自從我出生之後,村子裏就發生了很多怪事,有一個算命先生說我的命格和那裏的風水相克,所以才出了那個主意。”
我義憤填膺,說:“他們知不知道那是在犯法!如果不是教授,他們那是殺了你啊!那算命先生肯定也是不安好心,太可恨了!”
周靈兮說:“也許那位先生說的沒錯吧,畢竟向我這樣有陰陽眼的人,都有些特殊。”
我連忙說:“陰陽眼怎麼了?咱們這不是好好的嗎?就是那些人愚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