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如絲,春草蔥蔥,水光瀲灩,春波綿綿。好個上原花開好,春色無邊延。
初雪從屋子裏頭搬了把躺椅放在園子裏頭的樹蔭下,扶著南宮靈躺好,又蓋了層毯子,流風輕轉,滿園花飛,樹葉颯颯作響。南宮靈感到喉口腥甜,掩嘴咳了兩聲。
“小姐,是不是外麵有點冷,要不我們還是回屋,”初雪擔心道。
南宮靈咳的滿臉通紅,呼吸不暢,好不容易壓下那股子咳死人的勁,搖搖手,道:“沒事,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又不是沒病過,普通感冒而已,過幾天就好了,整天待屋子裏悶都要悶死了。”
“那...”初雪不無擔憂,想了想,道:“我去給小姐沏壺茶,潤潤嗓子。”
南宮靈一想也好,喝水治百病麼,總比吃藥省心,就讓初雪去了,獨個兒待在院子裏。
南宮靈躺在躺椅上,抬頭看天空,被厚重的葉子擋掉了大片,樹蔭間隙光照灑下來,照到人身上成了斑駁光點。心裏微微歎息,這空氣質量是好啊,藍天白雲都如此澄淨,湖水也是碧綠的,能直視到底。
說來也怪,這園子各種花草,樹也不少,就單獨一顆梨樹,就瞧眼前這顆,白色的花瓣竄出蕊心嫩芽,掛在枝頭,迎著春風微微晃動,如多情少女,嬌羞而待,一樹梨花壓海棠,若是萬株梨花齊開,又將何等炫麗。
初雪沏好茶回來,正仔細往茶碗裏倒了一杯,甚是茶味飄出來,清香宜人。南宮靈斟酌了一下語句,故作模糊的探道:“初雪,你說,這裏就一株梨樹,我有時候覺得是不是太突兀了。”
初雪扶南宮靈稍微坐起來一點,遞了茶杯過去,聽這話,笑著道:“不是小姐說,這養樹啊和養些小動物一樣,要靠緣分,說來,這還是那年去西山的玉真寺上香,路上撿來的呢,我都以為種不活的,小姐硬是要試試,結果開的還挺不錯。”
“是啊,若是不試試,怎麼知道種不種得活,”南宮靈順著話說道,又想著正好趁機多了解南宮靈一點,茗了口茶,美目轉了轉,勾唇笑道:“那我考考你,可還記得我當初怎麼說來的?”
“當然記得啦,”初雪站在南宮靈旁邊,雙手把玩繞道肩前的一縷發絲,眨眼道:“小姐當時念了首詩,”初雪從南宮靈身邊緩移蓮步,半仰頭冥想,道:“嗯...豔靜如籠月,香寒未逐風,桃花徒照地,終被笑妖紅。小姐還說啊,梨花柔,它冰身玉膚,凝脂欲滴嫵媚多姿,梨花又剛,它抖落寒峭,撇下綠葉,先開為快,獨占枝頭。”
南宮靈心裏暗道,原來這南宮靈還是滿腹詩書的風雅妹子啊,臉上卻不動聲色,聽初雪繼續道:“梨花如雪六出,不僅香氣四溢,可供生食,還可釀酒、製梨膏,及藥用。”
看來南宮靈本身是個頗有才氣的女子,還不驕縱,不知待人如何,心下有疑問,就直接道:“初雪,你覺得我待你怎樣?”
“小姐怎麼突然這樣問呢,”初雪笑的略甜,“小姐待初雪自然是極好的,初雪從小被賣到南宮府,老爺夫人還有小姐都對初雪很好,所以初雪心裏打定主意,要好好服侍小姐呢,”忽而,初雪臉色一變,猶如晴轉多雲般,一把撲過去,抱著南宮靈的大腿,泫然欲泣道:“小姐,你不是不想要初雪了吧,小姐,初雪哪裏做的不好,就告訴我啊,初雪保證會改的,小姐可不能不要初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