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哥,我覺得這事有些詭異。”那灰袍大漢還要再說什麼,那位一直未曾開口的華服麗人忽然開口說道。
“我知道。不過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終究是一鎮生靈,總是不能不管的。更何況,那裏是必經之路,也繞不開的。”灰袍大漢臉色漸漸轉和,淡淡說道。
“那是自然。不論如何,總要去會一會的。這些年這麼多風浪都淌過去了,即便真有人有什麼陰謀,也無足畏懼。隻是這些年天下間暗潮洶湧,隻怕是太平日久,禍亂將至,天下蒼生,從此多難了。”華服麗人也看了華雲一眼,擔憂回道。
“天道有常,本非你我所能定。盡心盡力、無愧於心也就罷了。”灰袍大漢沉默片刻,默然回到。
“小兄弟,請你帶我們去見見那些妖人如何?”灰袍大漢和華服麗人相視一笑,大漢轉頭對華雲說道。
“什麼?你們要去牛頭鎮找那些妖人?那裏現在已被大雪完全埋住了,去了就出不來了。”華雲大吃一驚。
“臭小子,再深的雪也難不倒我爹娘。我爹娘可是大名鼎鼎的‘聆琴聞道’,區區妖人幻化的風雪,不在話下。”那紅衣女孩卻對華雲的話甚是不滿,小嘴一噘地說道。不過她明顯對自己父母的名頭很是自豪,說道‘聆琴聞道’四字時,小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崇拜和驕傲。
“什麼‘聆琴聞道’,你聽誰胡說的?再說‘無源之風’、‘無根之雪’也不是幻術,而是道法大成才能馭使的天地之威,跟你懂的幻術,有若雲泥之別。”那華服麗人盯了小女孩一眼,笑罵道。如水的眼光裏有溺愛和教訓。
“反正再厲害,也沒有爹娘厲害。”那小女孩兒卻對母親略帶教訓的目光視而不見,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轉兩圈兒,笑嘻嘻的說道。
“小兄弟,世間之事,無論福禍,一味的逃避總是不成的。如今妖人逞凶,估計你的許多親人也被大雪埋住了吧?我們是要去牛頭鎮的,不如讓我們帶上你如何?說不定他們還有一線生機。”那灰袍大漢卻仿佛看出了華雲的猶豫,對華雲正色的說道。
“我……爺爺說讓我盡量跑遠一點,別回牛頭鎮了。”華雲現在已大致相信這三人不是妖人,也極想回去看看的,特別是擔心爺爺有沒有逃出來,還有伯父他們有沒有事。不過想起分別時爺爺的囑咐,心中有些猶豫。
“臭小子,你不願回去還不是害怕那些妖人。哼,膽小鬼一個。不過你不用擔心,本大俠會保護你的。”那紅衣女孩兒見華雲三番兩次拒絕父親的好意,頓覺顏麵掛不住。在她心裏,自己父母那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俠士,天下事沒有什麼能難住自己爹娘的。對付區區妖人,更不在話下。同時她心裏還有其他主意,想到到時候爹娘肯定要出手對付妖人,而且肯定不讓自己插手,自己正好行俠仗義,就保護這臭小子一回。爹娘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自己保護了這臭小子,也算救他一命,自然也就功德無量了。往常自己爹娘每救一人、護一人,對方事後都是感激涕零,滿口“大俠”的感激之至。一想到一會保護了這小子後,華雲感激涕零的樣子,紅衣女孩兒就忍不住飄飄然。
“那就多謝三位大俠了。”華雲猶豫良久,終究還是對爺爺的擔心占了上風,再被那紅衣女孩兒已諷刺,當下憋紅了臉答道。他這幾日讀過《山河圖誌》,雖然不甚明白,大約也知道眼前這三人既然不是妖人,那麼多半是修仙之人,因此他本想說“多謝三位神仙”的,但那紅衣女孩兒先前自稱‘大俠’,他話到嘴邊,生生改成了“多謝三位大俠”。
“不必客氣,小事一樁。”灰袍大漢和華服麗人還沒說什麼,紅衣女孩兒已然大喜搶先回道。要知道她爹娘修為極高,名頭極大,每次行俠仗義完,被幫助者總會千恩萬謝,感激涕零,但翻來覆去所說的總是“兩位大俠”如何如何,自己在一旁隻有羨慕和鬱悶的份兒。今天這臭小子雖然膽小怕死,但至少明白是“三位大俠”在幫助自己,也不算一無是處了。這樣一想,紅衣女孩兒看華雲就舒服多了。
華服麗人見女兒毫不客氣地接受了華雲的感謝,頗感無奈,拍了拍小女孩兒的後腦勺以示責備。想著自己夫婦從來施恩不圖報,行俠不留名,更不會接受別人的千恩萬謝,隻能對華雲露出一個歉意的笑。華雲大窘,連手都不知道放何處了。那灰袍大漢也不再多言,單手拂過袖袍,一把四尺長、五寸寬的青灰色長劍出忽然出現,接著青光一閃,就變成了先前華雲見過的那把閃耀著青輝的巨劍。而且華雲明明沒動,但莫名其妙的就站在了巨劍之上。接著青色的光華微微一顫,那把巨劍已閃著青光飛上了空中,迅疾如羽箭。華雲微覺頭暈,一低頭,見到自己已然處在半空之中,腳下低矮的山丘和灌木像箭一樣在飛速的後退,嚇得幾乎站立不住。華雲雖然也曾馭使過雲龍鐲,但那畢竟是依靠血脈之力,速度不比跑快得了多少,隻是不怎麼費力,能持久罷了。像眼前這樣在高空之上飛速奔馳,還是頭一遭,自然嚇得不輕。紅衣女孩兒見了華雲害怕的樣子,咯咯一笑,鄙視地看看華雲,不時的東張西望,更是依偎在華服麗人耳邊,好像在說些什麼;那華服麗人又是一陣的責備。